今天是极其普通又忙碌的一天。
按说经过一周多的时间,花了很多精力,处理了出版社返回的近900页的书稿,心里应该高兴和有些许期待才对,因为今晚打算做东,请北京来的朋友和他的女友一起去吃点成都很好吃的菜。我和他在线上认识了很久,线下是第一次见面。
加班完毕,关掉电脑,提着包准备坐地铁去那家成都很有特色的餐馆。包里装着自己想看的一本书,打算在地铁上看。去地铁的路上,刚好和一位老师交流了书稿的情况,结果尽管我知道对方的好心,但越聊越激动,也很难过。
心情很低落,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导火索。我上地铁时,竟然忍不住默默哭了。因为没带纸巾,用手悄悄把眼泪擦掉,眼泪还止不住地往外冒。
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表面上是从单位到地铁站路上,和一位老师交流时,对方完全不能理解我,而深层次的原因是,我自己花了近5年的时间参与的一套书稿,因为质量很差,数量又巨大,而又被各种临时要求,榨干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这个项目前后我经手的5年时间里,基本没怎么陪过孩子和家人,经常加班到很晚,腰椎犯了的时候,我甚至拿着靠垫跪着从几千张图片里选图,因为这套书稿涉及的那个时代,数码相机还未普及,很多照片是翻拍的,所以从几千张质量很糟糕的图片里选符合要求的、与文章内容相匹配的图,而我自己又希望做得很好,真的很不容易,眼睛每天都好疼,还跪着选完。常常回家的时候,路上的灯光已经开始稀疏了,一栋大楼就我一个人,到处黑漆漆的,真的让人很害怕,回到家孩子都睡着了。但关键是,5年的付出,到今天看到已经从出版社返回的三审三校(初审、复审、终审,一校二校三校)稿子,几乎可以付印的稿子,竟然存在那么多问题,真是让人触目惊心。
我的难过在于,自己5年的时间精力耗在这样一件事情上,却没有达到我想要的目标。会觉得自己的所有付出都那么虚无缥缈,就像不曾付出过一样,但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无数个夜晚站在书柜前看稿子的身影,以及每次出单位时全身肌肉僵硬的感觉,以及一个人走在漆黑的过道里的恐惧,还有回家看见孩子已经入睡的愧疚。
一出地铁,就想给我的一位老师打电话。我本想着,可能对方不一定刚好有时间接电话,真好,他正好接听了。一听见老师的声音,我的情绪一下子就稳定了很多。和老师闲聊了一些,好奇怪,老师的声音是治愈系的,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我再和他聊我自己刚才的想法,他总能用简短的几句话,就让我从低迷的情绪中走出来。
走在华灯闪烁、车水马龙的街旁,一个人的声音竟然可以给到另一个人如此巨大的力量和温暖,真的好感激。或许,即使我们是看起来强大无比、通透无比的中年人,我们还是需要又这么一个人、一个声音,在自己低落的时候,给予自己力量,谢谢我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