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二百二十七、
杨二小姐进屋,面无表情地说:“朱能,你能不能不犯寸劲儿呀?”
“我就看不惯这号人,大哥一片好心都喂狗了!你打死我也犯寸!”
苟畦指着朱能:“对,打死他!我也看不惯这狐狸,还想打我姐的主意!”
杨二小姐揪住苟畦的耳朵,咬牙切齿地:“你再说一句!”
苟畦哭喊着:“大哥,救救我!我是为你打抱不平呀!”
“往死里打!”侯富車放下筷子起身回卧室了。
“我来!”小杏儿抽出鸡毛掸子,还没等抽,苟畦便大喊大叫地绕着杨二小姐转圈儿:“哎呦呦……!是猪头惹的祸,你们干嘛都冲我来呀!”
杨二小姐满腹心事,自然逃不过侯富車的法眼,其实他也跟她一样的为扈仁担心,只是想不出什么法子能让扈仁丢掉那副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脑子里没有头绪,也烦苟畦他们闹腾,便独自进屋靠在床上,点着油灯看看书。“噔噔”传来两声轻微的敲门声,侯富車探头问道:“谁呀?进来。”
推门进屋的是杨二小姐,她顺手拉亮电灯。道:“怎么不开灯呀?”
“呵呵,才装的电灯,还不习惯,再说开了还得起来关。”侯富車吹灭了油灯,坐正身子,微笑着道:“来,请坐。”
杨二小姐四处打量一番,椅子上挂着衣服,便在床边坐下。道:“你是在省电。”
“省什么省?现在咱还用得起,再说了,真有那天用不起了,不还有你吗?”
“少打我的主意!”
“看咱们这邻居处的,住对门儿,却从来不串门儿。”
“要不是那俩秃小子闹心,谁愿意进这猴窝呀?”
“嗨!他们要不闹心,就闹病了。”
“也是!”
“我还以为你今晚上不回来了呢。”侯富車知道,她这会儿来找他,肯定是为了扈仁。遂主动将话题引向主题。
“侯富車,你富九爷的风度都上哪去啦?”
“唉,这你就错了!今天我就是给他跪下,他也得走!这就是他——又酸、又臭、又虚、又假,自命不凡、眼高手低,趋炎附势、苟且偷生……”
“你够了吧?侯富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真汉子,有话都当面说,没想到你背后损起人来真够毒的!……领教了!” 杨二小姐起身走到门口:“明天我还请假。”说罢随手关灯关门,屋里一片漆黑。
黑暗中发出扇嘴巴的声音:“呸,臭嘴!”
这也不能都怪侯富車那张“臭嘴”。俩人的心思一样,想谈的内容也一样,都没有拿定主意也一样,这才造成了俩人还没开始谈就结束了。
杨二小姐一宿辗转反侧冥思苦索依然不得要领,最终下决心再去请荣稼卿指点迷津。
这次荣稼卿一改上次的威严,请杨二小姐坐下一同喝茶,他靠在摇椅上端着茶壶,对着壶嘴吸茶,杨二小姐则坐在茶几旁饮茶,其乐融融。荣稼卿听完杨二小姐的来意后,和蔼地说:“这么说……,侯富車就是愿意帮他,他也不一定接受?”
杨二小姐感叹道:“哎!我要是个男人就好了!”
荣稼卿大笑:“哈哈……好!我欣赏你的个性。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让他开一家私人侦探所,他干上老本行就有自信了,侯富車几个小子也是干侦探的行家,需要的时候也能帮上忙。”
杨二小姐欣喜地:“哎呀!真是个好主意!”
“老太婆!”荣稼卿冲屋里嚷了一嗓子:道:“把我那个香炉拿来。”荣太太从书房拿出一个金光灿灿的香炉交给荣稼卿,荣稼卿接过香炉用袖口擦了又擦,递给杨二小姐道:“拿着,这还值几个钱,给他作开办费用。别说是我给的。”
杨二小姐急忙推辞:“不不!卿爷,开办费我来想办法。”
“你想什么办法?……我可告诉你,领事馆那批古董,谁也不许动。拿着吧!……挣了钱再赎回来还给我。”荣稼卿眼中透着慈祥,坚定,不容辩驳。
杨二小姐接过香炉,起身恭恭敬敬地向卿爷鞠躬:“大恩不言谢!”
荣稼卿挥挥手,杨二小姐含泪退出堂屋后,一旁的荣太太纳闷地问道:“俩爷们为什么闹那么僵?”
荣稼卿憨笑着说:“呵呵,敌人可以成为朋友,而情敌永远都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