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里开会,期间一直联系顺风车,没有合适的,于是开始心神不宁。
后来又遇会议延迟,走出会场大门,才发觉不熟悉路况,根本打不上出租车。虽说搜索了公交路线,但也找不到公交车站牌。
往北走了一百米,突然意识到是否南辕北辙了,便又折身回来,往南步行了一站地,才找到高架桥下可以穿越到马路对面的路口。
可惜,正值下班高峰,车辆川流不息,一辆接一辆。终于逮着个空隙,有辆车肯为我减速时,我跑到马路对面的公交站牌。
置身繁华大都市,我见识了霓虹灯下蜗牛散步或迅如闪电的汽车长阵,我望见了高楼耸立中的千家灯火,我惊叹于公交车站牌前等车的人群,我折服于在起起停停、一路颤悠的公交车上背书的青年。
他手握高中语文选修课本,拥挤的人群中,他一会儿将书举到眼前看,一会儿将书垂下去小声背着。
辛苦了,所有平凡而努力的人们!
漫长的等待,辗转两辆公交车,历经一个多小时,我终于到达南焦客运站,赶上了开往家乡的末班车。
到站了,司机师傅招呼我们下车。欣喜之余,一边给丈夫打电话出来接我,一边下车先沿着家的方向步行。
家乡的夜,如此熟悉。
我和丈夫一进屋,看到姑娘躺在沙发上,貌似在睡觉。而没像往常一样对我说着“回来了,亲爱的?”
我快步走到她跟前,一眼便看出她在装睡,她的眼皮时不时眨巴一下,眼睫毛也随着忽闪,嘴角微微上扬。我低头亲了她一下。
桌子上是我父母今天刚给姑娘买的电动芭比娃娃,会说话,会走路。姑娘生病了,是这个玩偶代我陪伴了她。
走进厨房,随手热上米粥。没有盘子,当然更没有菜,只有一角饼,快要凉了。赶紧拿起饼猛吃了几口,拉开冰箱拎出待炒的黄豆芽。
一瞅炒菜锅,竟然泡着半锅水,水底下是炒米饭渣,还飘着两根筷子。
一手扯过炒锅“咣”的一声蹲到水池里上,另一手摁下几滴洗洁精,捅开水龙头,拿着钢丝球“唰唰唰”地捯饬了几下,锅底一扫净,水龙头流出的清水又冲洗了两遍。
倒油,预热,入锅,翻炒,放调料,出锅。
一口一口喝着温热的米粥,品咂着符合自己口味的醋溜豆芽,心里恢复了平和。
刚才其实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给母亲打个电话,告诉她我刚从市里回来,因为她能马上心领神会为我做一碗热乎乎的西红柿鸡蛋挂面。可是我没有。
我知道,此时此刻,爹娘应该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哥哥玩着手机,嫂子坐在沙发扶手上检查作业,侄女立在一旁。说不定偶尔他们还会说起上大学的侄子呢。
嫁出去的女儿,总要学会自己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