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谧之土》写给你的故事

天灵灵地灵灵

急急如律令

第十二章  灵

  还好Sue的事情也就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现在刚刚晚上7点半。正好的晚饭点。吃完饭给Alice买条爱马仕，估计这事儿就过去了。没一开始就把爱马仕打出去还是对的啊，好牌不能着急亮。

  也别着急现在就发信息了，等到了Harrods再发吧，省得现在就开始挨骂。臭牌也得能握得住。

 很奇怪Harrods门口今天没人给开门。

 自己推开门，有点小惊吓，这是Harrods吗？乌攘攘的人都席地而坐，手拉着手。没有人购物也没有人营业。是行为艺术表演吧？在Harrods你发现什么都不要觉得奇怪，艺术的先锋、大众的潮流、有钱人的任性，大品牌的疯狂，明星的摆谱……总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想得到的。

 有人站起来是Alice, 就在爱马仕专柜旁。我的天哪，挺着大肚子，也不怕伤了小Joseph，这行为艺术有这么玄乎吗？这么多人参加！是谁的活动也不知道，这费用一定天价吧，让Harrods停止营业？我靠，有意思啊。

 人们相继站起来，很享受，很兴奋的样子，彼此还很认真地拥抱。

 已经有人在发社交媒体了，Harrods冥想。Harrods自己的大屏幕上也重现了这一时刻。从一个人坐下，把手摊开，到第二人，第三个人，人们一个个坐下，后来的把手摊在前一个的手上，然后是静谧，这静谧怎么像是音乐一样，是让你的心或是你的脑子享受的音乐，也许就是一种美好的感觉。（我说过的我没好好读书，词到用时方恨少啊）。看着挺让人感动的。怎么空静也是一种音乐呢？怎么第一个坐下的也是Alice? 她是特意来参加这个活动的还是这是个即兴的活动？

 人们还在拥抱，我挤不到Alice那里。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估计爱马仕我也可以省了。

 营业重启，连门童也都归位了。

 终于找到Alice。

 “   这是啥活动，好像挺盛大的。”

   “   不知道啊。不是吧？我就是当时觉得特别烦躁。然后像是谁在叫我，那个声音好好听啊，特别特别亲切，然后我就坐下来。然后……Andrew，这里太吵了，我们还是去The Lebanese Bakery吧，哇，已经8点了。我不是刚进来吗，怎么会呢！” Alice说得颠三倒四，毫无逻辑。

  我们在餐厅坐下。Alice叫了Bottarga & Courgette ， 我叫了Beef Shawarma 。

  Alice说：“你说那个好听的声音会是谁？”

 我的心狂跳，我想说是伊米。一定是伊米。

 Alice 戳了我一下说：“你也应该做做冥想了，看你紧张得。我们都活得太紧张了。”她停顿了一下，很兴奋得说：“我估计你也猜不到，我告诉你吧，是……”

 服务员过来送喝的，把她打断了。怎么总在关键时刻有干扰呢？好像看过一个什么理论，事情发生的时候是你在想在看在观察时，否则会是不一样……对，对，对，是薛定谔的猫。怎么又是猫啊？！这和服务员送喝的有毛关系啊？Alice只要说出伊米的名字，那就真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也就不用再辛苦去找什么证据了。

 “ 是谁？” 我知道我的确是很紧张。

 “ 是我自己。是那个真正的我，被我遗忘或者说是埋没的我自己，在和我说话。温柔得让我重新想起我是谁。” Alice说得有些动情动容。

 我听得也有些冻了。

  “ 我看到那个美好的小小的我，穿着树叶和鲜花的衣服在森林里嬉戏，喝泉水，洗河澡，吃野果子，和各种动物一起玩耍……我们本来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为什么我们要把自己关进自己建的笼子还取个名字叫“家”？喝从这个管子进来，那个管子出去，不知道经过多少环节美其名曰“干净水”？吃那些到底是什么，怎么长的都不知道的东西？……”

  “嗨，嗨，Alice,你别中邪了，你想得太远了，你现在能回到森林里吗？你能喝没经消毒和净化的水吗？你能睡在野外吗？你受得了蚊虫叮咬吗？你快回到现实吧，你、P督办、Lucian还有小Joseph。”

 “我们是回不去，所以我们才如此地痛苦，抑郁，才梦里千回百转地经历我们自然的生性。”

 “ 这也许就是进化的代价。” 我说。

 “ 这不是进化，这是迷失。我们迷失在我们是主宰世界的主人的虚幻中。”Alice开始有些激动： “ 我们认为我们是这个宇宙的主人，我们能够让改变动物的基因让狗成为宠物，我们能够飞到月球，我们能够体外受精，我们能够把芯片片钉在任何我们想钉的地方，从牛的耳朵，到我们自己的心脏……”

   “ Alice，你有点偏激了，你这是反科技。”

 “ 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物种愿意被奴役，无论以科技的名义还是以文明的权杖。我们现在在被那些掌控财富、科技和权力的人奴役，像宠物狗一样，可能还不如吧，但是，没有人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当我们把手放在一起，无数个真我交融，那个流动的波才是主宰，不是主宰，本就没有什么主宰，是每一个个体的动，和集体的连动，运动成了主宰，这运动也包括动物、植物和所有我们知道和不知道的。”

 “ Alice,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说的这些没人听得懂。你最近又在看什么书了还是接受什么理论了。”我笑关说，逗着说。

 “ Andrew, 你真的不懂吗？你要是真的不懂，你也需要一次和你那个真实的自己有一次对话。我最近什么书也没看，我一直都在和焦虑和抑郁抗争，我已经筋疲力尽到我以为我自己要完蛋了。但是，今天，你能相信吗？ 在熙熙攘攘的Harrods, 我居然能遇见那个真实的自己。”Alice 愈发认真。

 “  真实的你自己什么样 ，光着屁股在森林里跑 ？”我继续逗着说。 

 Alice 很认真地看着我说：“ 你知道吗？我站在空中看那个坐在地上的我，我特别怨恨的那个限制了我的一切的皮囊，这个带给我无尽痛苦的皮囊。但是，当我离开这个皮囊的时候，我看向这个皮囊，我突然特别怜惜地发现，不是这个皮囊限制了我，是我从未与这个物质存在的肉体和谐相处。”

 我的妈呀，Alice，你这是上升到开悟的层面还是直接中魔了？

 “ 以前也经常听练瑜伽或是冥想的人说，能练到意识和肉体分开，能练到感知意识的自己或是灵魂的自己。我没想到自己这么幸运，好像有神助一样。而且和这么多一起。但是，有一点不明白，修炼讲的都是个体，我们今天倒是像个大聚合。”看来是没有什么能阻止Alice反思了：  “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我知道我们回不去森林，回不去光着屁股自由奔跑的自然人，我们现在是社会人。但是，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反对霸权应该从反对我们人类主人意识开始。我们不仅在摧毁美好的自然，在捣毁所有生灵的生活，我们其实也在毁灭着我们人类自己。为什么所有的物种都是用有限的空间和有限的养分然后回馈所有给自然，而我们却要住着有几十个厕所的豪宅，吃……,我都没法说因为不仅没见过也想像不出来的浪费，然后还制造那么多垃圾让自然无法消化……对，至少这个我是能做的。对，就从这做起。”

  Alice自管自顾地说着。

 “ 你要做什么？” 我问。

 “ 反人类宇宙、地球主人意识，和所有物质、物种和存在，平权。”

 我的姑奶奶啊，我们家里的人这是怎么了？！

  “ Andrew ,你知道吗？我不光遇见了真实的我，我还遇见了那些名字叫Alice的各种动物，花草，云雨、石子、光线、尘埃……在一个美好的地方，特别美好，我想那才是我们的家，我们的自然。”

 我大惊。“那个地方叫什么？”

 “Andrew, 你成心啊？！我不是说了吗，那个美好的地方是我们真正的家，真正的自然。”

 看来我是别想和伊米一别两宽了！

 送Alice回家。Phil特别激动，说：“ 老婆，爱马仕在重金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