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离开故乡了,哥哥把我送到机场,坐在飞机上,眼泪任性地打开时间线的大门,倾泻而出,肆意流淌。
这是故乡,却已是他乡。
每年回来一次,但留下来的天数可以用一个手数。
奶奶的三周年祭日,家里人都参加了,那片玉米地里,埋着我的爷爷奶奶,孤零零的坟头上插满了花。有很多我不懂的礼数中,我想我应该去买些水果的。奶奶爷爷不要怪我,这个孙女总是礼数上欠缺太多。还好,我还有机会,第五年的祭日我会狠狠地补齐所有欠缺的东西。
南宁说不上是我的家,却已然有了一个现实居住的家。故乡是我的家,却再也找不到我的踪迹,只存在回忆里的槐花香,小酸葡萄,黄金帅苹果和形状各异,酸味尽同的杏子。现在的院子里,一棵柿子树,硕果累累,一棵核桃树,枝繁叶茂,三棵槐花树,满园飘香。
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人离家越来越远,总想带在身上些家里的东西,家里的气息。于是手指夹上就有了那一抹靓丽的指甲花特有的红。
指甲花是嫂子每年种在院子里的,嫂子养的花总是长得很好,花也开得很美,踏入那一方天地,整个人都会温馨起来。让我这个马上知天命的年龄,刹那间回到小时候,我是花丛里那个给奶奶被打扮得很漂亮的小姑娘,头上的头绳五颜六色,像一片彩虹,把丑小鸭闪耀成最靓的公主。
奶奶嘴里的我,聪明伶俐,心灵手巧,上的厨房包饺子,下的穿针引线,缝补衣服。好哭,腼腆,没礼数,倔,傻,眼神不好……在奶奶这里从来没出现过。只要在奶奶的眼里,我永远都是那个闪闪发光的漂亮,乖巧,懂事的孙女。
小时候常常想,明明我不是那般好,为什么奶奶总是那样跟别人说,长大后我才懂,因为爱我,奶奶的心里开出了花。
奶奶走了三年,因为疫情,我没有见到奶奶最后一面,奶奶走的时候肯定是牵挂的。
昨晚的雨一直下,时大时小,一整晚,仿佛奶奶来过,诉说着想念……
故乡渐远,回忆亦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