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的《边城》还是《湘西散记》也好,总是让我觉得一种与自己游记的风格迥异突兀的感觉,这些真实的记录了那个时代湘水两岸的历史民俗民风透露出了极为真切的现实画卷,活生生的生活气息扑鼻而来,使人能够以更为真实的接触到那个时代的人与生活,乃至那些历史都还是处于那种生活气息当中。民俗的记录伴随着他船桨上的各种生活趣事以及日常的琐碎,这确实与我所想要的游记,可以说与以往的古人的那种相去甚远,他成为一个客观并且融入这样生活当中的描述者,记录着自己记录着各种阶层人们的生活与精神风貌。他确实与郁达夫不同,与我所寻求的游记不同,带来更少更少的个人色彩的基调,可能个人独立的精神基调太过浓厚所导致的对沿途的记录变得狭隘和压抑起来,或者景致也变得更加修辞渲染起来,个人独立于世界之外亦或做一个我思的旁观者算得上绝大部分作者的通病。沈从文的文章倒是没有这样的气息。我不得不说,一个的精神基调与世界的接触之间构成了根本的气质。
醉酒能够打破自己大脑的日常状态,使得我们变得无比的感慨起来,太多思绪涌来的时候,让人变得太感慨了。原本只是单纯记诵的诗句,突然间冒出来的一两句变得与自己的生命如此契合起来,昨晚突然念出一句“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这样一句尽人皆能诵的诗句,突然间在那一刻变得不再陌生感,变得如此的妥帖起来。很多记忆很多诗句文章人物景致事物都是如此,在原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或者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事实,突然在自己的感慨顷刻之间变得无比亲近起来,意义也由此丰富起来了。一股人生孤寂的境遇从古代涌流到今日今夜的当下来,诗句因为有了真实的生命体验变得内在起来,不再是一种外在的记忆,记忆不是所有的记忆都能算得上是内在的记忆,只有触动了自己的那些记忆,并不在于那些记忆到底是否长时间的显现在你意识之中。就算诗句文章人物并不是完全的世界背景之下的,只要是一样类似的心境下的,都能如同自己一样的感受。日常的生命状态太过于乏味了,这样的时间是线性空洞的让人难熬,必须尽可能的让生命状态涌动起来,变得创造性起来,哪怕就是感伤感慨这样负面情绪在有的时候都是对单调的生命状态的抗拒。人活着真的太需要一种冲动,一种动力,驱使着自己能够以一种更加创造性的去做去思,哪怕这些都是如此的渺小,也能使得一个生命整个精神状态为之焕然一新。
古人情真之切时,愿说今生来世的事,读《浮生六记》看到字里行间尽是透露出一种鲜活生命的情愫,突然才发现我应该有好几年没有想到这个词,何况去思索这其间的意义呢?我这样从来不相信来世的人,按理来说怎么可能会觉得这样的话,具有一种自然情愫的流露,对于死亡非但没有恐惧,也不是什么超脱于外。反而觉得这样的对话,虽然带有一丝丝的感慨,但是更多地是美好与感动呢?今生在来世当中被消解在一种美好的期许之中,种种的磕碰都突然间消逝了。这个民族性对于爱情与死亡的联结往往就这样自然的把死亡种种的不好给消解了,所以所谓的来世,在爱情的范围内变得远比想象的美好的多。
今日阅读沈复的《浮生六记》,卷一卷二的《闺房记乐》、《闲情记趣》,不由为之喜悦,闲情易趣多为平淡日常的生活事迹,作为平凡的人生记录,这样的人生体验不为不是一种幸运之事。后阅读卷三卷四《坎坷记愁》、《浪游记快》,转之为之犯愁不已,心境恰好与之雷同,多感忧烦苦恼。这样的人生不能不说是某种命运般的向我驶来,我何尝不是像沈复一样的未来命运。其实人生后面的种种必将来到的坎坷与苦楚,在未将至的时候就冥冥之中都能事先有所预感。后面看到他漂流四海,从幕僚数十年的人生,所遭受的种种烦愁都不过都是无可奈何的事。他的人生处境外在的表现就是幕僚的漂泊,内在的处境典型的一个古代文人的无奈以及对自身生命的感受的枯寂。琉球的记录,应属于伪作,没有表露出它一贯的心境,后面最让感触的是《中山记历》与《养生记逍》二卷,我实在不能不感觉到无尽的感慨。我感觉自己第一次在最真实的状态上,接近了古人的性情。这样的记录,把一个活脱的古人展现在我眼前,我第一次感觉到他生命的真实感。对一个古人全面了解,全面的感受,对于我来说,算是第一次。他不是什么大文人,大名人,他作为平常的常人与我的处境如出一辙,他的生命状态与我如出一辙。他真实的展现了自己的性情,少了那些名人的种种虚假以及其他的色彩与光晕。我们可以更真实的去认识一个古人,对于我们来说显得格外重要。无论是何种经验都反复验证了我最基本的生命体验,可以说也再次验证了海德格尔所言的经验,那就是生命的基本形态就是常人状态,操心与操劳,一种隐藏着死亡之下,在世生命的烦畏的种种行事之中,这种再也正常不过的生命状态。在每一次来袭的时候,都让人觉得无法排释,作为个人那些美好的、悠闲的生命体验往往在后来的坎坷命途中加深对自我的感慨。古人也好,今人也罢,最基本的生命状态是任何时代都无法改变的事实,除非人类彻底的灭绝,如果没有无论任何时代都是如此。这样的一种基本生命状态恰恰反证了我这个基本的平凡,可以说极其庸常的生命来说,最必须承受的事实。我有一种存在主义者的本能,很多不言自明的感受这种能力的自觉性,早早就在我生命中播种下来了。种种的事实,乃是一种在世当下的行事与状态,与任何的客观事实牛马不相及。沈复的价值在于它的一生再次验证了基本的生命状态,并且打破时空把这种生命状态最为真实的方式传达给了后人。一个平凡在平凡的人,有些生命的感慨以及对美的感受,都能够把自己的一生表达出来,传达给后人。这种价值,恰恰对于常人来说是最最真实不过的。似乎我真感受到了什么叫欲哭无泪,什么叫坎坷记愁。我根本摆脱不了在世种种千丝万缕、密匝薜荔的存在之困。扛下这一切吧,这一切去扛吧。任何的暂时之所也意味着烦恼之源,一切都算是在世的暂时之困,都只是暂时数十年而已。
人生绝大部分就是在烦与无聊之中,此外也多为伤感与无奈之间,一点都很难能够使处境变得理想主义起来,一部分只能靠广泛意义的美学来做暂时的疗伤,另一部分就是靠自我的想象与自我沉静来换的对现实的独立性,不然对于一个理想主义者而言,更难能够生存下去。自我的伤感很难令人平复的,日久这样下去,精神状态很难做到振作起来。不受感绪的影响,能够超脱到感绪之外,确实太不容易了,特别对于那些敏感的人来说,但是总是要把这个万难之难的心境转变掉,就要靠自己长期的忍耐力了。一个人能够做到自由的调整自己的身心,首先就是需要一个人的忍耐力,就算你具有再多的悟性,还是需要一种长期的忍耐力支持着你。
从一个人的肖像透露出的眼神,能够看出什么?一种忧郁,一种遭受了人生诸多坎坷之后的疲累与无奈?真如那个作者所阐释的那么多?纯粹的观看一个肖像的眼神,所引出的种种感受大部分都只是一种猜想罢了,好多的感受可以说是一种不言自明的主观,如果通过对那个人的生命轨迹与经历的熟知,再反过来看那个肖像,难保不会夹杂着更多地主观感受,客观性在于一种事实性,一种自我联想的事实性却能够保证客观,但是不能不认为其中主观一点也不会比原来少太多,只是增加了客观的内容,也不能说就能避免部分的主观成分。这样的怀疑也不能不说不体现在对早已成为历史的人物肖像上的认知,我不是在否认客观认知的存在,而是觉得主观的猜想成份在历史的过去与当下爱的联系远比那客观来得密切,我们离客观的遥远,而离开自我事实性的主观太过于密切了。一幅帕斯卡尔的肖像,乃至于历史上对历史人物的描述,都显得离主观性更近,這本身也就构成了历史的事实性。這里的主观并不是贬义词,而是一种历史性的事实。所以,我当看到一位作者对一幅历史人物肖像的描述,往往感到一种太过于强烈的历史事实性,用不准确的语词就是這种历史的主观性来加以解释。
生活的压力总是让人感到十分的窘迫,焦虑也好、无奈也好,生而为人就要去承受这种种不得不承受的压力,不论如何,我在接下来的生活中,不能因为這些无可奈何,又不能不面对的事去逃避,自己的处事方式太过于糟糕,绝大部分的事都源于自身的问题,但是我必须对这样实际的问题,进行改变,不能再這样进行下去了,我必须解决好哪怕最糟糕的事情,改变自己的再窘迫不过的阶段,就算解决了当下的种种事故,未来还是一波波棘手或烦恼的事情待我去解决。当下能有几人没有现实的焦虑,当下能有几人不得不面对生活的窘境。一切如人意的十之八九不能做到,十之一二又是世俗的纠葛。我现在的压力与焦虑难道有比我母亲还大,我生活的重担难道还有比我母亲还要艰巨?解决与否,能力与否,难道还不是摆在自己的眼前,我怎能不去面对,人力之为,也只能看我当下的情况了,要是没有办法,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个人主义解决不了自己的处境,阿谀奉承也不可能去做,一颗世俗性、功利性在当下的這个年龄里更是不能不去做,我没有感到极度的悲哀,而是总于要求面对這些事,不得不改变自己去做這些事,减少更多的被动性与个人主义,减少更多的糟糕印象。
在为了生活而努力的时期里,读书和写作是一种稀缺的生活方式,灵感与创作的冲动也是一种无比难得的稀缺的生命状态,原来以往的那些文字只是自我陶醉的心灵鸡汤,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心灵鸡汤的体裁,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文章算是一种心灵鸡汤。今天在公交车上还是动车上,听到心灵鸡汤的话,突然对这个词感到十分的显明,所以下了班就突然想写上几段。我突然不得不承认我所写绝大部分段落实质上就是心灵鸡汤,对于其他人写的心灵鸡汤,感到十分的无感。但是自己写的这些,却在心理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好歹这些所写都是自己的感受,虽说不能不算特别的美感,但是还是显得比较真实,对于我自己来说,确实真真实实的段落。坐下来,写段落对于我来说倒是成为了很随意,很偶然的事了,没有什么让人欣赏的刻意,也没有自我创作的强迫,没有好与不好,也没有什么深刻的洞见。也没有去继续什么深入的思考与阅读,自然也不求什么深刻的洞见。有时候,听到一俩首能够触动自己思绪的歌曲,倒是会让自己变得有所感慨,有所深思起来,但是这都是特别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