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河食事
罗家营的吃食透着水汽。秦岭黑猪后腿肉切得透亮薄,竹签穿了在滨水露台烤,油脂滴进炭火“滋啦”一响,腾起的焦香直往对岸帐篷营地里钻。旬河银鱼更妙——活水养半日,和嫩豆腐同蒸,起锅撒椒盐葱花,滑进口中,鲜得能让人直咂嘴。
临河茶寮的老李头有绝活:旬河活水煮镇安毛尖,定要用粗陶杯。滚水高冲下去,茶叶打着旋儿浮沉,像微型龙舟赛在杯里竞渡。配茶的核桃酥香得邪门!“张仲墓边那棵老核桃树结的果,”他得意地用指节敲着案板,“老辈人讲,树是周朝留的种,结的果,油性足着呢!” 那敲击声,仿佛也带着老木的底气。
房车营地的小夫妻支起铁锅炒板栗,糖砂裹着裂口的栗壳,甜香霸道地钻进烧烤的烟火里。忽闻沙滩那边一阵喧腾,原是游客网着半篓活蹦乱跳的银鱼,急火火借灶台烹炸。油锅“噼啪”欢腾,滚油激出鱼鲜,有人扯开嗓子哼起社火调:“炭火香,银鱼鲜,板栗甜三股香哟——孝义的滋味锅里走,千年不断头!”
那混着肉香、鱼鲜、栗甜、油烟的喧腾气息,裹着粗粝的歌声,在旬河的水汽里弥漫开,仿佛把千百年的灶火与人间欢闹,都熬进了这一锅滚烫的市井长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