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人民公社的年代。
在自己出生的小山村上了3年小学,又到邻村的学校读了四、五年级,初中竟然考到离家很远需要垮公社的一所刚刚成立的新中学,这在我们村也是个不小的消息,因为我们同级的小伙伴男女一共八个,只有我被这所重点中学录取,是第一届学生。
学校离家远,需要住宿,这对于几乎从没有出过村子的我是个挑战,铺盖、蚊帐、牙膏牙刷、打饭的饭盒……一切新鲜而陌生。
至今仍记得第一周,近乎没怎么吃饭,晚上蒙着被子掉眼泪,光顾得想家。
那时没有床,我们是一排排且不烧火的大炕,同学们都是一字排开睡觉,有的六个人一排,像我们几个同学就是四个人一排,我们的炕贴着窗户。每晚熄灯,班主任都要查岗,检查睡觉纪律。
那时候学校都有自己的菜园子,我们每周都有一节劳动课,自给自足。
仍清楚记得,菜园的萝卜长出来了。有一天我们四个相约下了晚自习,去菜园“偷”还没怎么长大的萝卜吃。
下了晚自习,我们四个就迫不及待聚一起,贼头贼脑的把萝卜弄回来,还没来得及享用,熄灯铃声就响了。
我们四个一齐卧倒在被子上,感觉班主任查岗应该结束了,我们悄悄起来点了一根蜡烛,然后咔次咔次吃着萝卜,叽叽喳喳争抢着各自从家里带的各种零食。
我们旁若无人地快意着。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划破了夜空:韩^^、李**、孙×、侯××,你们四个穷东西给我明天等着。艾玛玛,可不得了了,是班主任!
完了。
瞬间吹灭蜡烛,顾不得嘴里还塞得鼓鼓的,我们再次一起扑通匍匐在被子上,屏息凝气,大气不敢出。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趴累了,我们进入梦乡。
第二天,踏进教室那一刻,心就开始提着。上午平安,下午,下午平安,晚上,晚自习也平安过去了。许是悬着的心有些累,当晚我们基本也没失眠。
第二天,第三天……整整一个周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班主任始终也没找过我们。
事后,我们还一起猜想,可能班主任早忘了这事,也可能这是班主任的大策略,不言之教,我偏不找你们,就让你们自己心里踹小兔,
不得不承认,班主任这招确定无疑要比劈头盖脑狠批一通要煎熬得多。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
一次同学聚会,我们请班主任参加,求证我们当初对这件事的猜测,结果班主任大人说,他,他好像不记得还有这么一回事。
哈哈哈。
每个人都不一样,你很看重的,你在意的,在别人,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