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研读》

447：晋纪（八）

王弥进犯洛阳

当初，阳平人刘灵年少时家中贫寒，力气大到能制服奔跑的牛，跑起来能超过战马，当时的人们虽然感觉惊异，却没有人举荐他。刘灵拍打着胸口叹息说：“天啊，什么时候能遇到乱世呢！”

在公师籓起兵后，刘灵自称为将军，进犯赵、魏之地。这时，王弥被苟纯击败，刘灵也被王赞击败，于是一起前往投奔刘渊。刘渊封王弥为镇东大将军、青徐两州州牧、都督沿海各路军事，加封东莱公，封刘灵为平北将军。

李钊到达宁州，州中人尊奉李钊主持州中事务。治中毛孟前往京师，要求朝廷派去刺史，多次上奏不见回复。毛孟说：“君亡亲丧，幽闭穷城，万里诉哀，精诚无感，生不如死！”他想要自杀，朝廷哀怜他，就封魏兴太守王逊为宁州刺史，诏令交州出兵救援李钊。交州刺史吾彦派遣儿子吾咨率兵救援。

慕容廆自称为鲜卑大单于。拓跋禄官去世，他的弟弟猗卢总摄三部，和慕容廆交好。

308年春正月丙午朔日，发生日食。丁未日，晋怀帝宣布大赦天下。

刘渊派遣抚军将军刘聪等十名部将向南占据太行，派辅汉将军石勒等十名部将东下进攻赵、魏之地。

二月辛卯日，太傅司马越杀掉清河王司马覃。庚子日，石勒进犯常山，王浚进攻把其击败。

凉州刺史张轨患了重病风，不能说话，派他的儿子张茂代理州中事务。陇西内史、晋昌人张越是凉州大族，想要驱逐张轨取而代之。他的哥哥酒泉太守张镇以及西平太守曹祛，谋划派遣使者前往长安报告南阳王司马模，说张轨患有应当免职的疾病，请求用秦州刺史贾龛接替。贾龛想要接受，他的哥哥责备贾龛说：“张轨是一时名士，威震西州，你何德何能，就前往取代呢！”

贾龛这才打消想法。张镇和曹祛上书，要求改换刺史，结果没有回复。朝廷发布檄文免掉张轨的职务，封军司杜耽代理州中事务，又让杜耽表奏封张越为刺史。

张轨下发教令，想要躲避官位，返回宜阳养老。长史王融、参军孟畅用脚踩烂檄文，推开门说道：“晋王室多变故，明公抚慰安宁西夏地区，张镇兄弟胆敢放肆凶逆，应当鸣鼓把其诛杀。”

他们于是出门，宣布戒严。这时，张轨的长子张实从京师洛阳返回，就任命张实为中督护，率兵征讨张镇，并派遣张镇的外甥、都督府主簿令狐亚先去劝说张镇，为他陈述利害关系。张镇流泪说道：“他们误我！”于是前往张实处认罪。

张实向南进攻曹祛，把其赶走。朝廷收到张镇和曹祛的奏报，封侍中袁瑜为凉州刺史。治中杨澹飞驰来到长安，割下耳朵放在盘中，上诉张轨被诬陷的情况。南阳王司马模上表请示让袁瑜停下，武威太守张琠也上表请求留下张轨。晋怀帝同意司马模表中的奏报，下令诛杀曹祛。张轨于是命令张实率领步骑三万征讨曹祛，把其斩杀。张越逃奔到邺城，凉州于是安定。

三月，太傅司马越从许昌前往镇守鄄城。

王弥收集逃亡失散的军兵，又恢复振作起来，分派众将攻掠青、徐、兖、豫四州，经过的地方攻陷郡县，杀掉很多郡守县令，拥有部众几万人。苟晞和他们接连作战，没有攻克。夏四月丁亥日，王弥攻入许昌。

太傅司马越派遣司马王斌率领五千甲士进驻洛阳加强防卫，同时凉州刺史张轨也派督护北宫纯率军前往协防京城。五月，王弥从轩辕关出兵，在伊水北岸大败官军，洛阳城中人心惶惶，皇宫大白天都紧闭宫门。壬戌日，王弥兵临洛阳城下，在津阳门外安营扎寨。晋怀帝紧急下诏，任命王衍全权负责讨伐王弥的军事行动。北宫纯挑选一百多名敢死之士发动突袭，一举击溃王弥军阵。乙丑日，王弥纵火烧毁建春门后向东逃窜，王衍派左卫将军王秉率军追击，双方在七里涧激战，王弥再次战败。王弥逃跑渡过黄河，与王桑从轵关进入平阳。刘渊派遣侍中兼御史大夫前往郊外迎接，下令说：“孤一定亲自前往将军的府第，擦拭座席，洗净酒爵，诚心对待将军。”等到王弥到达后，刘渊封他为司隶校尉，加任兼侍中、特进，封王桑为散骑侍郎。

北宫纯等人和刘聪大战于河东，把其击败。

晋怀帝下诏封张轨为西平郡公，张轨推辞不肯接受。这时，各州郡的使者，没有再到洛阳的，只有张轨独自派遣使者贡献，年年不断。

秋七月甲辰日，刘渊进犯平阳，太守宋抽弃郡逃走，河东太守路述战死，刘渊迁都到蒲子城。上郡鲜卑陆逐延、氐人酋长单征同时投降刘渊。

八月丁亥日，太傅司马越从鄄城转移屯驻濮阳，不久又转移屯驻荥阳。

九月，王弥、石勒进犯邺城，和郁弃城逃走。晋怀帝下诏派豫州刺史裴宪屯驻白马抗拒王弥，派车骑将军王堪屯驻东燕以抗拒石勒，派平北将军曹武屯驻大阳以防备蒲子城。裴宪是裴楷的儿子。

冬十月甲戌日，刘渊继皇帝位，宣布大赦天下，改元为永凤元年。十一月，刘渊封儿子刘和为大将军，封刘聪为车骑大将军，封族子刘曜为龙骧大将军。

壬寅日，并州刺史刘琨派上党太守刘惇率领鲜卑人进攻壶关，刘渊的镇东将军綦毋达战败逃亡返回。

丙午日，刘渊的都督中外各军事、大司马、兼领丞相右贤王刘宣去世。

石勒、刘灵率领部众三万人进犯魏郡、汲郡、顿丘，百姓望风归附的有五十多个营垒，刘渊全都授予这些营垒主将军、都尉印绶，挑选强壮者五万作为军士，让老弱者原地安置。己酉日，石勒在三台抓捕魏郡太守王粹，把其杀掉。

十二月辛未朔日，晋怀帝宣布大赦天下。

乙亥日，刘渊封大将军刘和为大司马，加封梁王；封尚书令欢乐为大司徒，加封陈留王；封皇后的父亲、御史大夫呼延翼为大司空，加封雁门郡公；各宗室根据亲疏情况全部封为郡县王，立功的异姓全部封为封郡县公侯。

成汉尚书令杨褒去世。杨褒喜欢直言，李雄刚刚占据蜀地时，费用不足，众将中有人因捐献金银财物得到官职。杨褒劝谏说：“陛下设置官职爵位，应该网罗天下的英雄豪杰，哪里有用官职换取金钱的道理？”李雄向他道歉。李雄曾经喝醉了酒，让中书令杖打太官令，杨褒进言说：“天子威仪庄严，诸侯仪态端正。哪里有天子酗酒的道理！”李雄因感觉惭愧而停止酗酒。

成汉平寇将军李凤屯驻晋寿，多次进犯汉中，汉中百姓向东逃往荆沔。晋怀帝下诏封张光为梁州刺史。荆州无法禁止盗寇，晋怀帝下诏起用刘璠封为顺阳刺史，江、汉间的百姓全都主动归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