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赵逸》至《后魏庄帝》五篇,选自《洛阳伽蓝记》。此书隋志著录于史部地理类,题后魏杨衒之撰,五卷。明毛晋称此书:“辅所佛宇,而因及人文,著撰园林、歌舞、鬼神、奇怪、兴亡之异,以寓其褒讥。”《四库全书简明目录》说:“魏自太和以后,洛阳佛刹甲天下。永熙乱后,衒之行役故都,感怀兴废。因捃拾旧闻,追叙故迹,录成是书……文词秀逸,且多附轶事,足资考证。”其实,除了有资于考证外,它在文学上也有相当价值,因此,治文学史的人没有不予以较高评价的。其中若干片断,作为短篇小说看,不亚于六朝其他作品。杨衒之,或题羊衒之,北平人,后魏永安中,为奉朝请,后为抚军司马。《北魏书》没有给他立传。
自《解叔谦》至《张融》五篇,选自《谈薮》。此书《崇文总目》著录,北齐杨松玠撰,八卷。宋志作《八代谈薮》,阳松玠撰,二卷。此书卷数、作者,有几种不同的说法。考《史通·杂述》云:“若刘义庆《世说》、裴荣期《语林》、孔思尚《语录》、阳玠松《谈薮》,此之谓琐言者也。”刘知几是史学家,为文务求考实,所以他的这一说法是可信的。选入的《阳玠》篇,记载了阳玠与杜公瞻互以姓名嘲谑事。可能这个阳玠便是本书的作者。篇首的“隋京兆杜公瞻”一句,不能证明《谈薮》是阳玠入隋后所作,“隋”字可能是《太平广记》编者加的,这种例子广记中很多。此书多记言语争胜及互相嘲谑的事,所以多引入俊辩类中,阳玠,字叔宝,幽州人。
以上,为北朝小说。
《庾申》一篇,出自《还冤记》。此书又名《冤魂志》,隋志著录,颜之推撰,三卷。今本皆称《还冤志》,有敦煌写卷残本(误题《冥报记》)。四库提要说:“此书所述,皆释家报应之说……其文词亦颇古雅,殊异小说之冗滥。”鲁迅先生称之为“释氏辅教之书”,又说它“引经史以证报应,已开混合儒释之端矣”。从思想史的角度评价它,极有见地。颜之推,字玠,琅玡临沂人,也是由北齐入北周,后又入隋的。它的名著是《颜氏家训》。又《还冤记》今以《汉魏丛书》本收录较全。
《孙钟》一篇,选自《祥瑞记》。此书隋志著录,三卷,无作者名。其他不可考,但可断定为隋代以前的书,姑系于此。
《灵隐寺》一篇,选自《旌异记》。此书隋志著录,侯白撰,十五卷。今已散佚,《古小说钩沉》辑入十则。鲁迅先生认为此书与刘义庆《宜验记》、王琰《冥祥记》、颜之推《集灵记》等书性质相同,都是“记经象之显效,明应验之实有,以震耸世俗,使生敬信之心”的。然与三书也有不同之处,即情节文字,都较优美,更接近文艺作品,与《冥祥记》之读后令人不耐者大异其趣。侯白,隋人,入唐,前已于《启颜录》中介绍,本书当是仕于隋时作。
以上,为隋代小说。
《金牛》一篇,选自《湘中记》。此书宋志著录,只题一卷,无作者姓名。《中国丛书综录》中著录二种:一、晋罗含撰,一卷,有陈运溶、王仁俊二种辑本;二、刘宋庾仲雍撰,有陈运溶辑本,收于《麓山精舍丛书》中。手头无书,无从检以校对,不知此篇出自哪一种书,姑系于此。
《王植》一篇,选自《九江记》。此书未见著录,新唐志、宋志中有《九江新旧录》三卷。《说郛》中有《九江志》一种,题曰何晏撰,显然与《王植》篇无涉。《旧小说》甲集选入《九江记》三则,更不足考证其出处,姑系于此。
《乌君山》一篇,选自《建安记》。此书宋志著录,刘牧撰,二十四卷。按宋有刘牧,其人出生在编纂《太平广记》之后,显然不是本篇作者。其书不可考,姑系于此。
《玉梁观》一篇,选自《玉笥山录》。此书宋志著录,令狐见尧撰,一卷,惟书名作《玉笥山记》。因无书检录,不知是否即为一书,待考。
《山都》一篇,选自《南广记》,按,此处《太平广记》字误,应作《南康记》。此书《中国丛书综录》著录。晋邓德明撰,一卷。今有《说郛》本。然说郛所题作者姓名,或不准确。姑系于此,待考。
《王羲之之又》一篇,选自《图书会粹》。此书未见著录,待考,姑系于此。
《萧思遇》篇选自《续博物志》(据陈校本)。此书旧题李石撰,二卷。然而李石是北宋末南宋初人,其著作不应收入《太平广记》中。谈刻本作“出自《博物志》”,此篇开头即云“萧思遇,梁武帝从侄孙”。当然不可能出自晋代张华之书。究竟出自何书,待考。然而即记萧梁时事,最后一句又特点明“时陈文帝天嘉元年二月二日也”,其书一定出自隋代或者唐代了。
上述诸书时代不可考,姑附于隋代作品之后。
《梁江淹》一篇,选自《南史》。此书八十卷,唐李延寿撰,是二十四史当中的一种。
《李诞女》一篇,选自《法苑珠林》。这是有名的李寄斩蛇的故事,广记未用《搜神记》原文,而用此书,不知何故。《法苑珠林》,唐代僧人道世撰,一百二十卷,本不是小说集。其大旨将佛经典故、故事分类编排,表明祸福的由来。但引录前代书籍甚多,有些它以为能明因果的故事也收入书中,所以,有些古小说集中散佚的篇章,反而借此得以流传。道世,字元恽,上都西明寺僧。
《张导》一篇,选自《穷神秘苑》。此书《新唐志》著录,称焦璐撰,十卷。今已散佚。又宋志载焦潞《稽神异苑》十卷,不知是否一书。按,潞字当作璐,宋志又载《搜神记》三卷,作者正是焦璐。其人事迹不详,待考。
《舞马》一篇,选自《明皇杂录》。此书旧题郑处诲撰,二卷、别录一卷。史称处诲为校书郎时撰次明皇杂录三篇行于世,即此书,然亦有脱佚。《新唐书》曾经从此书中取材。郑处诲,字延美,宰相郑余庆之孙,事迹附于《旧唐书·郑余庆传》中。
《古铁铧》一篇,选自《开天传信记》。此书旧题郑綮撰,一卷。书中皆记开元、天宝故事,共三十二条。他自序说写这书的原则是“搜求遗逸,期于必信”,因而称之为传信记。四库提要说它“语涉神怪,未能尽出雅驯”。郑綮,字蕴武,是有名的善作歇后诗的人,后为礼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他自己说:“歇后郑五作宰相,时事可知矣。”
《张文规》、《李抱贞》二篇,选自《尚书故实》。此书旧题李绰撰,一卷。据自序,避难圃田之时,侍于张尚书之座,记录其谈话征引中有异寻常的事迹而成。四库提要称它“杂记近事,亦兼考旧闻……唐人小说中,亦《因话录》之亚也。”张尚书,不知所指何人。言张延赏者误。李绰事迹不详,或以为即吏部侍郎李舒之曾孙,字肩孟。不知然否。
《治蛊草》一篇,选自《投荒杂录》。宋志著录,称房千里撰,一卷。又载他有《南方异物志》一卷。房千里,字鹄举,他曾谪迁端州别驾,后升高州刺史,此二书或即他在南方时所作。
《卢思道》、《解嘲》两篇,选自《启颜录》。
《朱柰》至《傅黄中》三篇,选自《朝野佥载》。
自《终南乳洞》至《食蝗鸟》共五则,选自《酉阳杂俎》。
《杨虞卿》一篇,选自《本事诗》。
《地下肉芝》一篇,选自《宣室志》。
《雍州人》一篇,选自《异闻录》。
《华佗》一篇,选自《独异志》。
《李黄》一篇,选自《闻奇录》。
《诃梨勒》、《斑子》二篇,选自《广异记》。
《沈亚之》一篇,选自《摭言》。
自《启颜录》至《摭言》各书,本书上、下卷均已作过介绍。此次补选入的这若干篇,都是知识性的短文,以补救前二册此类文字少,不足以窥见广记完整面貌的缺陷。
以上,为唐代小说。
《成公智琼》一篇,选自《集仙录》。此书当是《墉城集仙录》的省略。宋志著录,杜光庭撰,十卷。杜氏所撰有关神仙传记,大部分是虚构,所人后人讥笑,称之杜撰。本书以记女仙为多,故书名前冠以墉城二字。《水经注·河水》:“墉城……西王母之所治,真官仙灵之所宗。”《太平广记》选上卷《杨正见》一篇,选自《集仙录》,误题为宋人曾慥之《集仙录》,当据本篇改正。
《消食茶》一则,选自《中朝故事》。此书南唐尉迟偓撰,二卷。书首旧题“朝议郎、守给事中、修国史、骁骑、赐紫金鱼袋臣尉迟偓奉旨纂进”。说明这是他为史官时奉命而作的。南唐李氏自以为是唐太宗的后人,故称长安为中朝。其书记唐末宣、懿、昭、哀四朝旧闻,也杂录神怪幻异之事。
《蜀城卖药人》、《黄崇暇》二篇,选自《玉溪编事》。此书《崇文总目》著录,金利用撰,三卷。《通志·艺文略》题伪蜀金利用撰。宋志所记与《崇文总目》同。所记多前蜀事,金利用当为后蜀人。
《崔言》一篇,选自《神仙感遇传》。
自《金州道人》至《王宗信》共六篇,选自《王氏见闻录》。
自《歌者妇》至《南人捕雁》,共九篇,选自《玉堂闲话》。
自《裴垣》自《高季昌》共二十五篇,选自《北梦琐言》。
《李甲》一篇,选自《刘氏耳目记》。
以上五书,前两卷中已作介绍,因选入较好,又补入这几篇。
以上,是五代(十国)小说。
自《掩耳道士》至《杨于度》共五篇,选自《野人闲话》。此书宋志著录,题后蜀耿焕撰,五卷。崇文总目称作者为景焕,当以耿焕为是。书中多记后蜀事,闻亦及唐事。因为作者是不出仕的处士,因此自比野人(山野之人)。耿焕,一名朴。善画,隐于蜀中匡山。
自《陈师》至《杨蘧》共二十七篇,选自《稽神录》。此书旧题徐铉撰,六卷。皆记神怪之事。据作者自序,书成于周世宗显德二年,时,作者仕于南唐。后,随李煜降宋,曾对此书作过修改,遂称南唐为江南,其官亦称伪官。据《枫窗小牍》说:徐铉参与编撰《太平广记》,想把《稽神录》编入书中,又不敢自专,便使宋白问主编人李昉,李昉说:“讵有徐率更言无稽者?”于是编入书中。今以其作品殿于《太平广记选》之末云。
以上二种,作者虽是十国人,均已入宋。可视之为广记选入之宋代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