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姥爷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他亲手种下的西瓜,以及那片夏日里绿意浓浓的瓜田,也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成了我生命中无法替代的一部分。
我在不到二十岁那年离开了故乡。自那之后的每一个盛夏,总能在短暂的假期里吃上一口姥爷种的西瓜。可随着工作越来越忙,回家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后来暑假回乡的次数,用一只手便能数得清了。
小时候的西瓜地很大,一眼望不到头。又大又圆的西瓜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阳光洒在它们的身上,像是大地的笑脸。很难想象,这些沉甸甸的果实,竟都是从那一粒粒小小的种子里生长出来的。
这些年,漂泊在外,我吃过无数品种、不同价格的西瓜,有的甜得发腻,有的水润清凉。但每一次咬下去,我都觉得少了点什么。它们虽然有着一样的红瓤、一样的清脆口感,却始终缺少那种熟悉又特别的味道——一种来自田野的清爽,一种未经人工雕琢的自然之香。
那是姥爷种的西瓜味道,是童年的味道。
我还记得,小时候每逢暑假放学,我都会跟着姥姥吃完早饭,然后一起到西瓜地里的帐篷“看瓜”。姥爷总是半开玩笑地叮嘱我,说瓜地里会有小偷、也会有黄鼠狼和狐狸偷偷啃瓜,听到动静就得出来吓唬吓唬它们。可惜这么多年过去,我从未真的见过一只“偷瓜的动物”。但我一直记得那片帐篷下,蝉鸣声中,姥爷抽着旱烟蹲在田埂边的背影。
现在闭上眼,我还能清晰地看见那片瓜田——姥爷弯着腰,在土地里种下小小的瓜种,姥姥在旁边浇水,瓜藤一点点地爬满地面,瓜果一天天地长大,而我也从一个孩子变成了大人。他们在慢慢老去,而我在岁月里悄然成长。
姥爷种的西瓜又大又圆,也真的特别好吃。而那片瓜田,如今在我心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现实里,那片地已经变了模样。姥爷生前刚好在那块地上盖起了新房。而如今,他静静地躺在瓜田的另一端,安然长眠。
就好像,他仍然守护着那片西瓜地,守护着那个在田埂上奔跑的我,守护着我遥远而又亲近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