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五十三回《宁国府除夕祭宗祠 荣国府元宵开夜宴》
自古以来,大家族都重视祭祀活动,祭天祭神祭祖宗。也许各地的风俗习惯不尽相同,仪式也有所差异,但是程序也都差不多。我们不妨来看看贾府祭祀的仪式和场面。
贾氏宗祠,坐落在宁府西边的一个院子里,黑油栅栏内五间大门,上悬一块匾,写着“贾氏宗祠”四个字,旁书“衍圣公孔继宗书”。两旁有一副长联。
进入院内,白石甬路,两边皆是苍松翠柏。月台上设着青铜鼎彝等器。抱厦前上面悬一九龙金匾,写道是:“星辉辅弼”。乃先皇御笔。两边还有一副对联。
里边香烛辉煌,锦幛绣幕,虽列着神主,却看不真切。只见贾府人分昭穆立定;有主祭、陪祭,有人献爵、献帛、有人捧香、展拜毯、守焚池。青衣乐奏,三献爵,拜兴毕,焚帛奠酒,礼毕,乐止,退出。
看到了这里,我突然想起了前不久发生的一件事。“某省一考生家长烧香把家烧了”,自媒体用了这样一个标题。当时,看到这则新闻,我真是觉得匪夷所思,无言以对。
首先,现在的考生家长有多拼,拼接送,拼陪读,最后到了高考了,家长格外焦虑,竟然烧香拜佛,乞求神灵保佑。
其次,人是要有敬畏心的,而且功夫要放在平时,等到孩子走上考场了,你才想起来去烧香,未免也太晚了吧。
第三,安全意识,任何时候都不能忘。你看看,贾府人多事多,说说笑笑,热热闹闹,最后,大家忙着去聚餐了,老祖宗贾母怎么安排的。刚才还说的众人都笑了,又吩咐(尤氏)道:“好生派妥当人夜里看香火,不是大意得的。”反观这位考生家长,把香炉烛台点燃了,就匆匆离开家了,结果,回来之后才发现,他的家已经成了一堆废墟。
宁府祭宗祠的时间是除夕,荣府开夜宴则是在元宵节。祭祀仪式之后,贾珍吩咐将方才各物,留出供祖的来,将各样取了些,命贾蓉送过荣府里。然后自己留了家中所用的,馀者派出等例来,一分一分的堆在月台下,命人将族中的子侄唤来与他们。接着荣国府也送了许多供祖之物给贾珍。
从除夕到正月十五,正月里请吃年酒,也是十分讲究的。贾珍命贾蓉拟好日子,防止请客的日子重犯(冲突),因为以往不留神,出现了重犯的现象,“倒好像两宅商议定了送虚情怕费事一样”。
读了贾珍的这番话,我想起了人情往来的一些常识。那就是请客,必须提前计划,适当提前通知,不可以临时组织,一来容易形成“重犯”,二来显得不郑重。
我想,如果让我来写这一段,写着写着就觉得没有内容可写了。而作者在这里穿插了一个名叫慧娘的姑苏女子制作苏绣的故事,而且写得十分具体传神。
关于请吃年酒,还有一个现象,很有意思。贾母也曾差人去请众族中男女,奈他们或有年迈懒于热闹的;或有家内没有人不便来的;或有疾病淹缠,欲来竟不能来的;或有一等妒富愧贫不来的;甚至于有一等憎畏凤姐之为人而赌气不来的;或有羞口羞脚,不惯见人,不敢来的。
这令我想起,每次同学聚会,总有同学不能到场,有同学理解,有同学觉得奇怪。读了这一段,我更加深切体会到,各人自有各人的难处,不必强求。
呵呵!贾府的每次夜宴,都要唱戏。我不禁要问,这次唱的是哪一出?《西楼•楼会》,竟然是描写于叔夜和妓女穆素徽悲欢离合的故事。
这出将终,于叔夜因赌气去了,那文豹便发科诨道:“你赌气去了,恰好今日正月十五,荣国府中老祖宗家宴,待我骑了这马,赶进去讨些果子吃是要紧的。”就这一句插科打诨逗得贾母和众人哈哈大笑,并纷纷向台上洒果子和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