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回去给小虎子吃吧,今天稍微垫一下肚子。”任斌尚说,“明日我下值后再去城中各处粮铺看看,帮你买些粮食。”
“这……这些糕点是你买给瑶瑶他们解馋的吧,我怎么好意思拿。”傅海推脱着不肯接受,任斌尚强硬地将糕点塞进他手里,说,“拿回去吧,总不能眼睁睁看孩子饿死。”
傅海想着家中瘦成皮包骨的小儿子,心中酸涩不一样,红着眼眶接过了糕点,胸中充斥着对岩羊人的怨恨、对家里人的怜惜和愧疚等复杂情感,一时顾不上再和任斌尚说话,两人相对着沉默一会儿,任斌尚正欲告辞回家,傅海突然又出声道:“这样忍辱偷生的日子,我再也过不下去了,再忍下去,我怕我非但不能保住身家性命,恐怕还会因粮食短缺而饿死!我要逃出城去加入容国边军,赶走岩羊人!”
闻罢此言,任斌尚心中一惊,立即抬头望向四周,生怕有人听到傅海这些大逆不道之语后向岩羊人告密导致傅海被杀,发觉周围并没有旁人之后才放松下来。他听着傅海的豪情壮志,想起自己在漠北城沦陷初期也曾想过要赶走岩羊人重夺家园,最终却因为顾虑一家老小而未能出行,忍不住像当初问自己那样对傅海提出疑问:“你要出城去加入容国边军,那你的娘子和孩子们怎么办,谁来养活他们?”
思及妻儿,傅海沉默了。若是在和平年代,他那健康能干的娘子还可以出门去找活计或上街卖吃食赚钱为生,可如今是乱世,奸淫掳掠的事时有发生,女子一出家门可能就会受到恶霸流氓的欺负,娘子怎么敢走出家门。他若离开了漠北城,他的妻儿该怎么办。傅海一时无计可施。他思索良久,想到从前他在县衙时与任斌尚的友好共事,同住朔风街十多年的傅任两家人来往亲密、情谊深厚,值得托付家眷,于是他恳切地抬头看着任斌尚说:“任师爷,老任,我的好兄弟,我想……我想把他们托付给你照看,你稍微给他们一口吃的别让他们饿死就成。我若有幸活到夺回漠北城的那天,我一定好好报答你的大恩大德,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