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最怕煽情，尤其是拿我当话题的时候，恨不得躲远一点。昨晚参加堂姐夫的儿子喜宴，庆祝他的军旅生涯开始。我们四姐妹和堂哥的孩子们做一桌，难得没有其他长辈，四姊妹畅所欲言，我因为要开车送几位长辈回家，便以奶代酒。
酒过三巡，妹妹们都有点微醺上头了，看到对面的孩子们，二妹聊起小时候。现在的孩子们大多都是独生子女，体会不到姊妹兄弟多的那种亲情。说着回忆起我们四个，她对三妹、小妹三说：“我记得老大初中毕业后跟着两位同学去一家小早餐店上班，半夜三更多就起床骑40分钟左右的自行车去城里，中午过后下班回家，后来因为怕杀黄鳝和青蛙，一个多月后姐妹就没做了，第一个月的工资才一百多块钱，给我买了一套运动服，剩下的钱给妈妈了……。”小妹妹抢过话题：“对，那件衣服后来我还穿过呢。”“是吧，我都没穿破，舍不得穿，小心翼翼的……。”二妹接过小妹话题，小妹又说：“我记得老大后来给我买了一支很漂亮的笔，我初三时，老大要给我买毕业留言册，我没让她买。”这时比较内向的三妹也说话了：“我记得老大初中的背带裙后来给我穿了，我很喜欢。”我想起来，我们小时候没有校服，很羡慕电视里面的学生穿校服的样子 ：白衬衫 、背带裙 、白色长筒袜、白球鞋。有次学校组织大合唱活动，我是文娱委员，被选中加入。当时的服装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大城市学生的校服，费用是六十多吧，那时一个月工资才一两百块钱，我们家穷，学费都没钱交，哪来的钱买服装啊。妈妈劝我：“好孩子，你退出吧，家里没有钱给你买服装。”其实当时我心里犹豫不决，难过的很，知道家庭困难，就连平时测验的一两元试卷费都交不起，这么多钱家里肯定拿不出来。但是我多渴望能穿上演出服呀，为了这套衣服，让我不吃不喝都行。于是我骗妈妈说老师不答应退出，人数都定下来了。妈妈相信了，把家里的香油和稻子弄一部分出来卖了钱给我交给老师。现在回想，可能妈妈是知道我特别想要那套衣服，加上我唱歌还好听，不忍心拒绝我吧。否则她可以拿棍子打我一顿，边打边骂，直到我痛的答应她退出为止，但她没有这样做。话题扯远了，要知道那套衣服对我来说很珍贵的。
就这样三个妹妹此起彼伏的说着往事，大部分都是关于我的，有些我已经不记得了。说着说着，二妹眼眶红了，紧接着小妹妹也是，再看三妹亦同样，我赶紧转移话题，让她们别说了。可能是希望把脑海里想到的最后一点关于老大的记忆说完吧，停了停又意犹未尽的说了最后几句，既然开了头，好歹收个尾吧。完了，二妹和三妹极力控制让眼泪憋回去，可能小妹喝的酒多一些，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我情绪比较稳定，没有酒精的骚扰，比她们清醒很多，在我眼睛湿润之前拉着小妹让她陪我去洗手间，让她把情绪调整好，把眼泪擦干。
再回到桌上，没有胃口吃东西了，想着妹妹们说的往事，感慨万千，二妹说的很对，现在的孩子是体会不到兄弟姐妹多的那种亲情了。我们一起打闹，嬉笑，玩游戏，分摊家务和农活，我们彼此互怼又谦让，我们姐妹情深，纵使到了中年还可以窝一张床上抱着彼此睡觉，休假来妈妈家小聚，把心中的不快和郁闷一股脑说给另三位听，然后彼此劝慰心情大好。
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做爸妈的女儿，做你们的老大。但愿下辈子的我拥有呵护你们的强大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