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好好诗帖》是晚唐诗人杜牧唯一传世的书法作品,诗中张好好是一名官妓。
杜牧曾自嘲“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其诗中不乏青楼女子的身影,而专门写歌妓的诗有两首:《杜秋娘诗》和《张好好诗》。
杜牧出身望族,23岁作《阿房宫赋》,英风初振。26岁及第登科,少年得志,半年后入幕江西观察使沈传师。次年,13岁的张好好被沈传师收入官府乐籍,杜牧与张好好初次相见。后沈传师调任宣歙观察使,杜牧、张好好均随之到宣州。两年后张好好被沈传师之弟沈述师收纳为妾。次年杜牧转入淮南节度使牛僧孺幕府。再两年,杜牧因官职变化任职洛阳,竟重遇洛阳街头卖酒为生的张好好,其时,好好已是无归之弃妇。
数年之间,张好好由初展歌喉,隶身乐籍;进而逐渐成熟,艳态逐春;接着被重聘专宠,月高影孤;很快却落拓江湖,当垆买酒。如此变幻的人生境遇,任谁也要不胜感慨!
何况,传说风流倜傥的诗人与声色绝代的歌妓之间,相互钟情,倾心相爱。传说张好好出嫁后曾赠诗杜牧:“孤灯残月伴闲愁,几度凄然几度秋。哪得哀情酬旧约,从今而后谢风流。”传说杜牧在长安抑郁而终后,张好好闻之悲拗欲绝,自尽于杜牧墓前。
诗人与歌妓之间的爱情,史书无载,仅有传说。但是从杜牧诗中所叙两人洛阳重逢的情形看,诗人为好好门馆恸哭至泪洒满襟,张好好则责怪诗人何必自苦,又心疼诗人少年白须。由此可见传说当有其真实的一面。
一篇伤感凄绝的诗作,一幅千古流传的笔墨,令无数后人心摹手追。余亦临习一遍。
自己所临杜牧《张好好诗帖》
附:张好好诗并序
牧太和三年,佐故吏部沈公江西幕。好好年十三,始以善歌来乐籍中。后一岁,公移镇宣城,复置好好于宣城籍中。后二岁,为沈著作述师,以双鬟纳之。后二岁,于洛阳东城,重睹好好,感旧伤怀,故题诗赠之。
君为豫章姝,十三才有余。翠茁凤生尾,丹叶莲含跗。高阁倚天半,章江联碧虚。此地试君唱,特使华筵铺。主人顾四座,始讶来踟蹰。吴娃起引赞,低徊映长裾。双鬟可高下,才过青罗襦。盼盼乍垂袖,一声雏凤呼。繁弦迸关纽,塞管裂圆芦。众音不能逐,袅袅穿云衢。主人再三叹,谓言天下殊。赠之天马锦,副以水犀梳。龙沙看秋浪,明月游朱湖。自此每相见,三日已为疏。玉质随月满,艳态逐春舒。绛唇渐轻巧,云步转虚徐。旌旆忽东下,笙歌随舳舻。霜凋谢楼树,沙暖句溪蒲。身外任尘土,樽前极欢娱。飘然集仙客,讽赋欺相如。聘之碧瑶珮,载以紫云车。洞闭水声远,月高蟾影孤。尔来未几岁,散尽高阳徒。洛城重相见,婥婥为当垆。怪我苦何事,少年垂白须。朋游今在否,落拓更能无。门馆恸哭后,水云秋景初。斜日挂衰柳,凉风生座隅。洒尽满襟泪,短歌聊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