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明天为什么又要去宫里？我不喜欢去宫里，宫里那个好看娘娘脸臭臭的，我不喜欢。”

“傻虎子，那是皇后娘娘，不能乱叫。明儿啊，咱们虎子是去念书去的，那儿还有好多小伙伴和虎子一起念书一起玩，你说好不好呀？”

“嗯——那娘能和我一起去吗？”

“别人家的大哥哥小弟弟都是一个人去的呢，虎子胆子就这么小？虎子乖，宫里有嬷嬷们照应你们，初一十五还能回家来见爹娘，你可不能淘气，要好好读书，将来跟你爹一样出息。”

“我爹才不出息呢！福晋额娘说了，我那个坏蛋爹啊，本来就是个废物，要是没有娘，他早就完了，叫我千万别学他！”

“不许这么说你爹。”

“可你不是让我听福晋额娘的吗？”

如锦可也没法子跟他掰扯这些了，“总之，你给我好好念书，总有好处。你能长大成才啊，娘我就安心了。”

“长大成才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和娘不分开了？”

如锦笑了，“那会儿啊，你朝思暮想不想分开的可就不是娘啦。”

小脑袋转了转，“也对，就像坏蛋爹现在满脑子的全是娘。嗯，一定是的，连福晋额娘也是这么说的。”

唉，这人也是，脾性不改，喜怒好恶都挂在脸上。“以后不要叫福晋额娘了，就叫额娘，不然，你额娘该不高兴了，她对你多好。”

“再好也没有我娘好！”小家伙双臂搂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一口。

娃娃破天荒跟她腻歪了一天，连午觉都舍不得睡，所以吃了晚饭没多久就困得睁不开眼睛。把他安顿在自己床里头睡着，他怕她跑了似的，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松开。如锦把脸挨在虎子脸上，眼泪就不自主地滑了下来。

不到一年光景，他长高了，长大了，原来团团 脸盘子如今也变成了清秀的长脸。就这么瞧着他，如锦的枕头就湿了一片。

“怎么这么早睡下了？”苏泰跟同僚在酒楼吃了便饭回来，脚还没进屋，就看见如锦歪在床上，“哪儿不好？”

“嘘——小声点。”她撑起身子，指指床里头。

苏泰这才看见儿子在那儿睡得正香，“明儿就走了，福晋也算有心。”便也坐到床边，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抚摸着虎子的脸，“咱们孩子长得还真是像我娘。”

“是啊，说到底他也是你们家的。”如锦幽幽道出这一句，教苏泰心疼的不行。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们儿子，还有我，都是你的，你可不能不要。“

还不到二更天，半轮残月在天边挂着，虎子安静地睡在苏泰和如锦中间，人世间多少不圆满，可便是有这么一刻的静谧，怕也是天可怜见。

天亮得一日早似一日了，苏泰醒来的时候，如锦早就已经梳洗完毕，背对着她望着窗户外头发呆。

“还早呢，宫里的车没那么快到，你要不再跟孩子一起歪会儿？”苏泰过去扳过她的身子，两个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

“一会儿我不去送虎子了，你看看我这个样子，待会儿虎子看着难过，哭哭闹闹的怎么成？”话虽这么说着，她的眼睛到底又盯着床上那个小东西不舍得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