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阵阵颠簸中醒来。我起身坐起来,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了,黏在我的背上。又用手拨了拨粘在眼前的几缕汗湿了的头发,转头向窗外望去。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金灿灿的麦地。麦子已经收掉了,还有一捆捆的收割下来的麦秆东倒西歪地躺在田里。烈日当头,麦田像镀了一层金一般,晃眼睛。田地里一个人都没有。
怔怔地往外看了一会儿,我听到了车厢里有些声响骚动。原来是快到站了。妈一手抱着弟弟,一手摇醒还在熟睡的妹妹。妹妹哼哼唧唧的醒来了,也惊动了弟弟。弟弟哼哼着,接着哭了起来。妈妈赶快轻拍去安抚他。车厢里此刻更闹了。有人可能被弟弟的哭声吵醒了,嘴里有些骂骂咧咧的,前排的大妈转过身来去逗弟弟,说着解围的话。后排靠窗的大爷,黑瘦黑瘦的,高高的颧骨立在脸上。他在咒骂前几天的雨,又说天一放晴就要赶快犁地,再种上玉米、红薯和花生了。
通往村子里的路坑坑洼洼,积满了水。大巴车时不时就陷进水坑里,开得左摇右晃。大巴车总要来回那么一两次才能从湿滑的水坑里开出来。妈晕车,一路忍着难受,胃里翻江倒海一般。这段路摇晃的厉害,她终于还是忍耐不住了,猛地把我往旁边一拨,趴着窗户上吐了起来。弟弟可能被突发的情况吓住了,哇哇大哭起来。我坐在那儿,不知道能帮什么忙。于是自顾自地两只胳膊交叉放在胸前,咒骂这坑坑往往的路,数落司机不会开车。
车子终于到站了。我在车上看到舅舅已经在车站门口等我们了。我兴奋的告诉妈和妹妹。车子一停下,我就拉着妹妹从人群里向外挤,猫着腰很快钻下车来。我们俩一边奔,一边大喊“”舅舅,舅舅。” 舅舅听见,朝我们笑着。到了跟前,他摸摸我们俩的头,笑眯眯地说:“你们又长高了啊”。妈妈抱着弟弟,挎着包,慢慢地走向我们。舅舅赶上去接着包,关切地问:“ 又晕车啦,你这晕车的毛病到哪可真遭罪的”。我们坐上了舅舅的拖拉机。开进村里的这小段路更加颠簸,拖拉机是不是地在地面上打滑。有些水坑里还有麦秆,估计是别人家的拖拉机路过这里开不出去这个坑就填了些麦秆进去。我坐在拖拉机的车斗上,心已经飞到舅舅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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