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 街角的煎饼摊突然"嗤——"地喷出白烟, 像台老蒸汽火车冲进站台。 面糊混着葱花的香气, 顺着铁鏊子的裂缝钻出来, 一把钩住我的胃。
"您要啥口味的?" 老板娘的声音和鸡蛋液同时砸上鏊子, "滋啦"一声, 清晨正式开场。
老板的竹刮板是武林高手, 左旋右转间,面糊乖乖铺成满月。 刷子蘸酱画八卦, 甜面酱洇出黄河,辣椒油点出星辰。
鸡蛋撞上铁板的刹那, "滋啦——"声惊飞了电线上的麻雀。 两根火腿肠滚进战场, 在鏊子上"噼啪"跳起踢踏舞。 香菜碎撒下去时, 蒸汽驮着芝麻香腾空而起, 钻进晨练大妈的鼻孔, 勾出三声"咕噜"胃响。 薄脆入阵! 老板的铲子"咔嚓"劈下, 煎饼应声对折, 热气从裂缝里窜出来, 烫红了我的指尖。
纸袋递过来时还发着颤, 像揣了只滚烫的鸽子。
我小跑着拐进巷子, 忍不住扯开袋口—— 香菜粘在唇边, 辣油偷袭喉头, 薄脆在齿间放鞭炮。
回头望时, 煎饼摊的白烟已缠上朝阳, 老板的铲子还在鏊子上写诗: "生活就像摊煎饼, 有人要加肠, 有人不放葱, 但总得被铁板烫过, 才能烙出人间的皱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