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押着幕云、文锦上了城头,把二人推到了姜维面前。
幕云自然不认得姜维,他看着眼前的将军们,心想:“会是哪一位呢?听说大将军已经是年过花甲的老将了,难道就是这位身高八尺余,金盔银甲,霜鬓雪须,而威风凛凛的将军吗?”幕云面色如常,目光平静地看着姜维等人,没有一丝慌乱或怯场。一旁,文锦突然叫问道:“谁是大将军?我们不是奸细,我们有要事面禀!”
敌楼上,大小将士都看向姜维,听他怎么处理。姜维没有任何表示,他仔细地观察着幕云和文锦。过了很久,姜维才对抓住二人的将士道:“我看这二人不像奸细啊。不会是你们搞错了罢?”士兵队长躬身道:“他们知道大将军在这里,说是要进城见您。”
幕云听到这话,心里大喜:“太好了,我终于见到大将军了!”他欣喜地看着姜维,面色激动起来了。
姜维微笑道:“放了他们吧,他们不是奸细,说不定还是来帮助我军的奇士呢。他若真是奸细,岂能如此蠢笨?会直接告诉你们要见我?快放人吧!”众军校带着疑惑解开了幕云、文锦身上的绳索,却没有把兵刃还给他们。
慕云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拜倒在地,口称:“多谢大将军,草民有礼了。”姜维道:“快起来。说说吧,你们如何知道我在五城?见我何事?”
慕云道:“在下慕云字渺客,本是青城山隐士。我是受了得道真仙武侯之女的指点,欲到剑阁转告大将军绵竹失守之事,不想赶到剑阁时,大将军却已撤走了——绵竹之事,想必大将军已经知道了吧?”文锦嫌幕云说的太简略,便把以往经过详细的说了出来。
诸葛果年轻时,白日飞升,羽化成仙,此事天下皆知,姜维自然是相信的。便道:“嗯。原来是这样。二位义士辛苦了!缈客,真仙诸葛果可曾提到让我如何应对吗?”
慕云道:“诸葛上仙说,不论我在哪里见到大将军,都要转告给大将军,请您兵进成都,不可犹豫。只要能赶在十一月二十三日之前回师成都,季汉就能反败为胜,重定江山,稍有停阻,成都就会不战投降。”
姜维面色凝重起来,道:“这是大事,我该信你吗?”他对幕云、文锦的话半信半疑。
慕云道:“大将军,咱们原本不相识,您可以不信我,可是,总不该不信这把剑吧?”幕云指着自己的兵刃,那把被汉兵收缴了的蒲元神刀。
姜维问道:“什么?一把刀能让我相信你?”慕云道:“大将军,您先看看吧。”姜维走到军卒身边,一伸手从他手中抓过长刀,他看着剑鞘,心中一奇,心想:“难道这是……”姜维乃拔剑出鞘,一剑刺入了城墙!剑刺在石砖上,就像铁箸扎透嫩豆腐,轻轻松松就直没至柄。
姜维惊道:“啊!蒲元神刀!果然是蒲元神刀!不错,这是我季汉刀圣蒲元司金亲自锻造的最后一把剑。是我按照他的意思,亲手把这柄神剑沉入了龙湖洞潭。那里的潭水很特别,能润泽金属——当今世上,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五个!”幕云道:“若非神人指点,区区幕云安能得到这把神兵利刃?”慕云看着姜维,又道:“那潭底不仅有这把剑,还有一件诸葛连弩。我把连弩送给了骑都尉马承。”姜维道:“看来,我可以相信你们了。”
说完,姜维命副将王凤、宁随二人去传军令。凛凛寒风中,姜维道:“击鼓聚军!”王凤、宁随得令而去。军令如山,片刻间,五城县内外都响起了震天鼓声。
不到半个时辰,三万五千名蜀汉步骑就在五城县在集合起来了。各部统将一个个顶盔掼甲,快马横矛,放缰出列,依次向站在敌楼上的姜维大声报事。
赵统喝道:“报!虎步军集合完毕!请大将军发令!”
糜照纵声大叫:“报!虎骑军集结待命,请大将军指示!”
宁随厉声道:“报!各卒长、骑督、屯长及大将军属吏,俱已到位,听候大将军调拨!”
来忠愤然大呼:“报!三千连弩士严阵以待,但凭将军号令!”
向充狂吼道:“报!辎重部队业已整装待发,不知大将军何时差遣!”
姜维巍然直立,遍视城下健儿。只见各部按战斗序列排好了阵型,一副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的姿态。风声呼啸,浓云布空,蜀汉健儿肃然待命,只要姜维一声令下,他们就是赴汤蹈火,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姜维“刷”地拔出宝剑,大声呐喊:“众位将士!我身经百战的蜀汉健儿们!大汉已到生死关头!我们距离胜利还有三百里路,而敌军已经兵临城下!吾等何为?”
众军闻言,无不慨然怒喝:“找到他们,杀死他们!找到他们,杀死他们!”
姜维点了点头,道:“我听到了满意的回答!众三军,听吾号令:旗之所指,继之以死;迎我者戮,阻我者毙;但有一骑一人在,就要血战到底!冲!”
鼓声动地,号角喧天,冲杀之声,响彻云霄。战靴震得群林摧折;马蹄惊得诸山奔逃。三万五千蜀汉健儿似决堤怒涛,一路高歌,向西南急行!
望着连绵不绝,势若海啸的万军开拔,慕云和文锦完全被震撼了。他们久久地站在当场,保持一种姿势,神驰魂往,热血沸腾!
姜维看着他们,问道:“二位,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文锦笑问:“大将军你可要女兵?如果你要女兵,文锦愿跟随大将军勤王救驾,将犯都贼兵一战剿灭!”姜维笑笑,未置可否。
幕云道:“大将军,我大汉健儿有如此士气,真叫人高兴!云也有心跟随大将军入京保驾。只是骑都尉马承将军去了广汉,还不知这里的消息,小子想先去广汉会合了马将军,再赶往成都。”姜维道:“正该如此。二位,军务紧急,我就要告辞了,咱们成都再见!”说着,姜维把蒲元神刀还给了幕云,转身向城下走去,左右亲兵紧跟其后。
幕云、文锦目送姜维离去,一直到姜维的身形淹没在滚滚铁流中了,他们才动身下楼。幕云、文锦大步出了五城西门。忽然,一名小校牵着两匹战马走了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一根齐眉棍。小校道:“二位义士,我奉大将军之命,将这两匹战马送给你们——小姑娘,这是你的齐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