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红楼梦》完篇面世之日,从古至今世人便从未停止过对这本传世巨著的研读,欣赏它一气呵成的华丽辞藻、上佳诗词;赞叹它如实再现的封建贵族瑰丽的生活景象……没有哪个文人专家可以说对《红楼梦》传达的思想内涵能够达到彻底的解读,无论是学者还是我们普通学生,不管重读这本奇书多少次,每一次总是会生出不一样的感受,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加,这样的感觉便愈发强烈。自然而然,经过几个月再读红楼,不再谈贾宝玉与林黛玉的凄美爱情,在其他方面我生出了新的感受。
整部《红楼梦》中,各式各样的诗词妙句贯穿首尾。大观园中众人总心心念念不忘起诗社,吟诗作对,既不负大好韶华,也影射了个人心境命运。就如潇湘妃子林黛玉,海棠社第一首诗中一句“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在赞叹白海棠之余还不忘自己的多愁善感。然而,我认为这些词句也在一定程度上,从侧面为我们揭示了贾府的枯荣盛衰。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红楼开头第一回中,曹雪芹便借甄士隐之口,揭露了所谓说不尽的太平景象、道不尽的富贵风流不过一场旖旎空梦,早早地为这出唯美浪漫之下反抗黑暗封建社会的大戏奠下了凄凉惶惶的基调,揭示了最终荒草悠悠人不再的悲惨结局。
“芳园筑向帝城西,华日祥云笼罩奇”
元春省亲,是红楼前八十回目中一场重头戏,通过元春视角为读者展现了贾府烈火烹油、繁花似锦般的盛况。诚然,这个时候的贾府,风头正盛,成为了皇亲国戚,地位更上一层楼。所以贾府中的人们个个喜上眉梢,作出的诗句也是称颂太平人间的。虽然宝玉和众姊妹们是奉命作诗一二,但内心亦是真正欢喜快乐的,这时的宝玉暂不疯、黛玉也不悲,此后的一段时光算得上是大观园中最美好无暇的时光了。
红楼时间跨度不小,个中详尽寥寥几字无法细言,匆匆略过便到了林黛玉重建桃花社。
“闲苔院落门空掩,斜日栏杆人自凭”
这个时候,经过了尤二姐、尤三姐自尽,柳湘莲冷遁空门,大观园败象渐渐显来,冷清清氛围由诗社重启而小小一扫。可是大厦将倾,小小的举措又怎么可能补救呢?凄凉景象在林黛玉的诗中浮现,成为日后人去楼空的预照。
再往后,宝玉糊涂娶宝钗,黛玉泪尽而逝,元春死,贾府被抄,贾母、凤姐相继去世,宝玉看破远遁红尘,通灵宝玉回归青埂峰。
“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最后这一句,非是诗词,而是类似唱词一般,你可以轻易想象出优伶用哀哀啭啭的,带着一点哭腔上扬的尾音,似唱似念的作出这么一句,了结了一场痴男怨女的爱恨情仇,为一代辉煌家族的兴衰史描下句号。
高中时读《红楼梦》,读的是宝玉与黛玉的爱情故事,感性的情怀主导了一切,也因为学习需要,重点放在前全书情节。如今读书时少去了多余的因素,抽身纵观全书,富有灵秀才气的诗句词句遍及全书,华美的辞藻背后,是曹雪芹婉转地低语,含蓄诉说悲悲切切的故事。再观红楼,除了又一次为宝黛奋不顾身地反抗封建礼教动容,更多的是理性地为全书精巧的结构、巧妙的铺垫所折服。
红楼啊是读不完挖不尽的,永远都会期待下一次它带来的惊喜。
作者: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