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洞口封堵。
子休蹲俯身子将怀中受伤的纤叶轻轻依靠洞壁安放,随即默念法决,从腰中百纳袋里取出火石,蹭向石壁划出一抹细光。
借着火石微光,子休看清纤叶脸色惨白,嘴角含血,浑身上下到处都有被碎石割破的口子。腰腿处更是皮肉翻卷,鲜血溢出。
子休偷瞄了眼洞穴,黑暗幽邃,深不可测。忽然间,他脑中轰鸣炸响,头疼欲裂,眼皮似抹了浆糊,睁不开来。忽地,眼前一黑,趴在地上,再不动弹。
一日后。
子休眼皮微动,缓缓睁开眼睛,正见纤叶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她笑容满面,神态端详,丝毫不似先前那般虚弱细软。
子休又惊又喜,激动说道:“姐姐,你……你的伤好啦?”他激动之下,猛地腾起身子,双手紧紧握住她的玉臂剧烈摇晃。
纤叶被他扯弄,微感疼痛,“嘤咛”一声叫出声来。
子休见弄疼了她,急忙收手。
子休取出火石敲打,照亮洞壁,但见纤叶脸上擦着些许灰尘,浓黑的眼瞳晶莹闪烁似深海波水摇曳荡漾。
子休眼神一转,向下扫去,只见她白皙的脖颈被火光照得微红,皮肤青筋隐现。纤细的腰肢露着的几道伤口,已然结疤。小腿伤处用素帛缠得结实,结扎处用蝴蝶结收紧,显得可爱俏皮。
纤叶见子休眼睛盯着她身姿扫动,大感羞涩,又想起受伤时被他拥在怀中。直到此刻,体内还残留着他浓厚的气息,不由得心血加速,脸红耳赤。
纤叶道:“适才趁着公子休息的功夫,我凝神静气,疏导经络,默念“蝶茧决”加速体内血流循环,使得皮肉再生,伤口治愈。我已没有大碍了。”言毕,站起身子在子休面前转了两圈。
素衣鼓舞,裙摆飞扬,气香飘洒。纤叶精神旺盛似雨后的春笋。
子休“啧啧”赞叹,大呼神奇。
纤叶道:“倒是公子鼾声大作,口水直流,昏睡的香甜,足足休息了十五个时辰。”
子休道:“什么,睡了如此久啦。看样子过于疲惫了。”
子休心道:“在纤叶身边昏睡如此之久,倒是各种酣睡丑态都被她瞧见了。
思绪未尽,又听纤叶道:“倒也是了,噩梦嫌长,美梦嫌短。公子怕是和离姑娘在梦中相会,不然怎么会嘟嘟囔囔,一直唤着她的名字。”
子休蹦起身来,朗声道:“此话当真!”
纤叶闭口不语,扶腰细笑。声音清脆,在洞中回荡。
子休知她戏弄自己,闷闷不乐。回想起昨夜轿中春光,柔声魅语,心脏怦然跳动。
子休摇了摇脑袋,立时打消念头。他眼神扫向巨石封堵的洞口,心中暗道:“如今身陷密洞,若真如纤叶所说,岔洞机巧遍地,也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出去了,更别说再与离姑娘相见。想起与离羞的“灾星”之约,不免灰头丧气,哀怨叹息。
子休道:“咱们被困于此,也不知这岔洞通往何处。这洞是否真如传言所说,布满玄机难关。”
纤叶收敛笑容,正色道:“不瞒公子,乘着你熟睡之时,我曾悄悄向前打探。走了百十来步,倒也没发觉危险,只是……只是有道石门挡住路道。我手推石门,石门丝毫未动。我只因身子被龙卷风气旋弄伤,法力未复,无奈只好用蝶翼掀起气波冲击。那石门微动却未能打开。几番折腾都没有效果,我便放弃努力折返回来,想着等公子醒转后,以我二人之力再去一试。”
子休急道:“那还等什么,走吧。”言毕,大步流星,向前迈动。未走出两步便被纤叶拉回。
纤叶柔声道:“公子莫要着急,非是纤叶瞧不起公子,只怕你此时前去推不开石门。”
子休道:“姐姐既要合我二人之力,如何阻我?不去试试,怎生晓得?”
纤叶咯咯一笑,展开翅翼,微微一扇,掀起一团气流扑向子休。
子休哪里抵挡得住,身子如纸片飘飞,重摔在地。
纤叶道:“公子力气比我双翼气浪如何?”
子休爬起身盘腿而坐,说道:“既料定我毫无用处,那……那又何必提及与我合力之说?”
纤叶嘴角轻扬,嫣然笑道:“公子怀中《苦咸经》可在?”
子休听她提及《苦咸经》,不解何意,摸了摸胸口,见经书尚在,漫不经心答道:“在,难道经书能够长上翅膀帮助我推石么?”
纤叶道:“青丘散进入你的体内已经足足两日。适才公子睡觉时身体颤抖,又有白芒在周身四处窜动。我想定是青丘散余力扔在,未能消解。”
纤叶环视四周,说道:“这个洞已被封住入口,倒是清静,静得让人难以生出杂念。公子方才睡醒,精神饱满,正好可以参阅经书,修习修习。”
一句言毕,她又提高嗓门,一字字道:“若是领悟迅速,调息顺畅,将青丘散溢散的真气糅合聚敛,定会化腐朽为神奇。到了那时,你我共同使力,想那石门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