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击巨石,沙沙震响。子休小心翼翼跟在女子身后,生怕稍不注意触及石壁。
女子捡起地面藤枝,摆了个叉字确定方位。二人绕着巨石左侧前行,避过七块石壁。女子又用枝条摆出另一个叉字。二人绕着巨石右侧行走,又逾过八块石壁。
女子素手轻扬,五指抵在子休面前,示意停止步伐。抬眼望去,只见一座笔直的青色石峰立在眼前。
女子道:“此处便是阵心,左七右八,拐三绕四。咱们还得沿着这座石峰再绕几圈。”
子休疑惑道:“此地如迷宫一般,照适才行走方位,左七右八倒说得通,这拐三绕四怎么讲?”
女子道:“公子,眼前这座大石乃是阵心,见阵心后延着它左拐三圈,右绕四圈,说一声“陷!”便可见到出口啦。”
子休道:“如此容易么?那你试来我看。”
女子延着石峰左拐三圈,右绕四圈,直呼一声:“陷!”霎时,地面晃动,沙尘陷落,高耸的石峰缓缓降落,深埋地底。
子休拂动衣袖,避开扬起的尘土,抬眼向石峰塌陷处望去,只瞅见一个硕大地坑,深不见底。
他道:“仅凭左右几晃,便让石峰消失不见?那巨石如何陷入深坑中?什么道理?”
“毫无道理,”女子噗呲一笑道:“公子有所不知,阵心石峰下面土地松软,埋有机关。只需踩动机关,使得顶住巨石的石托坠落,石峰自然便塌陷下去。倘若要让这石峰露出地面,只需照另一法诀在“陷口”踩踏机关,即可升起石托将石峰顶出。”
子休似懂非懂,道:“这陷坑有何作用?出口又在何处?”
话音未落,女子轻轻抬脚将他踹入石坑。那石坑如井般大小,里头黑压一片。
子休跌入陷坑,惊恐万状。他冲井口高声嚷道:“踢我下来,意欲何为?此处阴暗黑森,莫要再戏弄我啦,快拉我上去吧。”
女子笑道:“料想此处石阵无人过来,便将你埋在这里。公子,石坑中黑暗光景比之五彩轿如何?”
那“陷口”处忽地飘下几捧细土,灰尘四溢,呛得子休说不出话来。
子休道:“我与离姑娘的对话,你全都听见了,是不是?”
“我可没有那般闲心,公子,闪开些,我要下来啦。”随着淡香飘来,女子轻盈落入坑内。
女子脆声道:“公子,火石可在?”
子休被她抛丢过一次石头,心有余悸。适才又听她调侃昨夜之事,不知她打着什么鬼主意,回拒道:“不……不给。”
女子道:“即然公子不愿给我火石,咱们便一直坐在此处好啦。这里荒无人烟,鸟兽难寻。”
子休往前走了两步,头触石壁,脑袋一阵晕乎。他道:“真是暗无天日。”
女子道:“既然晓得,还不将火石交给我。”
子休心道:“看样子,她要火石是为了照明。对了,至今未能问出她的名姓,不如乘此机会,用火石与她做个交易。
黑暗之中,两人胡乱摸探,手指相触。庄周似被电流击中,身子陡然一激灵。
子休道:“我与姐姐相处两日还不晓得芳名,连番询问又一直避讳。火石借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
女子道:“原来想用火石与我交易?我若拿了你的石头,编个名儿来骗你?你岂不是吃亏?”
子休深觉有理,犹豫了片刻,摊开手掌道:“火石在此。”
女子拿过石头,柔声道:“纤叶。”
“纤叶,这名子又脆又嫩,真美。”子休摇头晃脑,赞不绝口。
纤叶脸颊绯红,脆声道:“公子过誉了,只是个普通的名字。”言毕,用火石蹭向石壁擦出火花。
伴着火石微弱的光芒,二人前方数尺处现出一个黑洞,那洞口正前方悬着几根火把。
纤叶拿起火把用火石点燃递给子休,随后又点了一个火把拿在手中。
火苗摇曳,照得二人脸色血红。
子休道:“想不到陷洞中内藏玄机。”火把往洞口伸了伸,只见隧道深远,一眼看不见尽头。
纤叶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咱们通过这个暗道便到村口。”
二人捧着火把前行,沿途洞壁传来细沙飘落的声响。
子休内心警惕,不时回头张望。
行了百米,道路尽头处叉出两个洞口。
子休道:“纤叶姐姐,咱们往左往右?如何前行?”
纤叶道:“右边便是出口。左边路口藏有机关,稍有不慎,恐有丧命之虞。村中警戒,不准人走。传说有人好奇洞中玄奥,不顾劝阻,强行入洞,结果再也没能出来。”
“什么,又有生命危险?一路走来尽是杀机,天垒城倒是真的不喜外人,未免……未免……防备过重。”子休怨怒道。
纤叶道:“族有族法,村有村规。宁可谨慎,也不能任由外族肆虐。天垒城之所以如此,乃因前车之鉴。从前的天垒城人也曾淳朴好客,民风良善。只因二十年前被一事所伤,整个村子才会小心防备。
子休道:“何事?”
纤叶道:“二十年前的某日,村长领着众人去河边捕鱼,看见岸边石阶上浮着一位受伤的年轻人。村长见他衣领绣着一只龇牙滴血的狼头,猜到他极可能是白虎峡东林狼人。不过,村长心慈仁善还是将他救回,请巫师医治。”
纤叶道:“村长按着巫师药方,上山采药,回来后让他的女儿按比例调配,捣碎煎熬喂他服用。谁曾想,后来,那年轻人惹出天大的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