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给三岁半的宝宝报了个英语培训班。总觉得这个年纪学英语未免小了些,可是在左右邻居家甚至更小的宝宝们都如此的风气裹挟下,也只有无可奈何地妥协了。英语专业出身的我自以为是地为宝宝挑了一个发音最标准、外教素质最高,距家却颇为遥远的培训机构。一周两节,上课时间为每周一晚上的6点半至八点。
上了两周的热身课后,本周一终于迎来了宝宝的第一节正式课。五点半下班后,六点十分赶到小区门口接上早已等候多时的宝宝,就匆匆赶往了培训班。路上,宝宝问我,妈妈,你的英文名字叫什么?我说,julia,她疑惑地望着我,问道,妈妈,为什么要叫julia啊?
伴着车窗外极速向后奔跑的汽车、行人与楼宇,我给宝宝讲起了我与julia曾经发生的那些故事。
那是大一的时候,我的第一堂外教课。老师是来自徐志摩笔下那流淌着柔波滟影,软泥青荇,满载一船星辉的剑桥。
他叫luke,苏格兰人,剑桥大学英国文学专业,毕业后,伴着大西洋的海风,越过千山万水,到了中国的最西端——云南,就此沉醉在了彩云之南的绚丽,玉龙雪山的巍峨之中,一边游历,一边教学补贴费用。
他并不像印象中的西方人那样高大威猛,鼻子坚挺,反而似东方人般矮小,眼睛清澈,是闪着晶莹的光的湛蓝色。他喜欢穿传统的苏格兰格子衬衣,却从未穿过族人最爱的裙子,最爱听的一首歌是友谊地久天长,喜欢在音乐的伴奏下,翩然起舞。
记得第一次上课时,他让我们每个人说出自己的英文名字。轮到我时,我竟因为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外国人而紧张不已,把曾经在课本上见到的英文名字全都忘了个干净,搜肠刮肚了半天怎么也想不出来一个。看到我支支吾吾许久没说出话,他俯下身,用与坐在座位上的我同等的高度轻声地对我说,julia。他微笑着看着我,仿佛在用眼神告诉我,以后这就是你的英文名字了。
终于赶在六点半上课前,把宝宝准时地送到了教室,看着她笔直地坐在小凳子上,听着完全不知所云的ABC,我心里竟涌起了无限心疼。现在的宝宝要学的东西真多,连字都不识的年龄竟然赶着忙着学起了外语。
宝宝素来怯生,于是我可以破例留在教室里陪她上课,在老师那还算标准的伦敦音的催促下,我的思绪又随之滑到了从前。
Luke在做了我们两年的外教后,去了帝都的北京大学任教。我们都暗自庆幸,终于又有素材可以向旁人吹嘘夸耀了,一想起作为二本学校的我们竟然与众多的高考状元们师出同门,就忍不住让人窃喜。
并没有高兴几日,告别就真的来了。最后一节课,luke只准备了一个环节,就是回答大家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最后一题是大家最期盼也最忐忑的,大家七嘴八舌,问出了班里你最喜欢谁的问题。Luke想了想,说出了一个名字,julia。大家似乎并不满意,不停地why。他笑着说,julia的名字是我取的,这是我妹妹的名字。随后,在大家的起哄声中,luke拉着我在友谊地久天长的伴奏下,跳了一支舞。
Julia,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赶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Julia,come back。老师的话声打断了我的回忆,前方,我看到小julia蹦蹦跳跳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