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廌学论语(雍也第六|十七)坏人之所以也可能活得好,是他们的侥幸,侥幸于这个社会还有好人。

【原文】

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

【译文】

孔子说:“人生之路要真实公正,虽然虚妄不直的人也能得生存,那是他的幸免。”

【注解】

1、直:真实公正的意思。

2、罔:虚妄不直的意思。

【学习】

孔子说,人为万物之灵,是因为人得天地之正理。是是非非,善善恶恶存之于中,发之于外,都是有个天然的公心,当然的正理,这就是称之为“直”的东西。人能生存于世,并得以善终,那是因为他“直”。《论语正义》解释:“直着,诚也。诚者,内不以自欺,外不以欺人。”罔,就是欺罔、蒙蔽的意思,自欺欺人就是罔。

《中庸》说,天地以至诚生物,不诚则无物。人能够诚,则天会助他,人也会助他,他就能够得以生长。张居正注,譬如草木,或夭亡,或茂盛,畅茂条达者,就是其生理。如今人要给草木矫揉造作,或者扭直为曲,或者搞什么嫁接,则是戕害其有生之理。这草木还能活着,只是侥幸不死而已。

钱穆注,人也是这样,不直之人能得以生存,不是自己本事大,是因为别人还存有直道,所以还能幸而得免。如果整个社会都是不仁不直之辈,那么谁都活不好了。

好比在高速路上开车,总有人强行超车,赛车,他跑得快,也没有出车祸,是“幸而免”,不是他本事高,是别人遵守规则,忍让,不是这个世界本应不讲规则。要是都乱超车,乱塞车,整个世界就都乱套了,覆巢之下无完卵。

华杉注,这就是儒家戒慎恐惧讲人要有敬畏心的底层原理。我们得以生存,是因为我们的诚。我们还能够生存,是因为我们“罔”的部分暂时还没有给我们招来祸害。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左传》说,“民之多幸,国之不幸”。拿教育举例子,当一个家庭靠额外投钱走后门给孩子补习,本来资质平平的孩子,成绩上去了,考上了大学,挤掉了同龄人,成为同时代的幸运者。于是大家都开始走这条拔苗助长,扭直为曲的道路,都想侥幸领先,直到演变成剧场效应,进入一个深度内卷的社会。家长,老师,孩子,最后都深受其害而不能自拔。这叫民之多幸,国之不幸,大家都抄小路,最后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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