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多少次流连于震泽古镇,从大桥茶楼初期那稀疏的人影,到现在沿岸林立的茶馆商铺,总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古镇走过一些,如果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一下各个古镇的特点,南浔是富裕,乌镇是雕琢,同里是地气,平望是孤独,而震泽——应是大气。
大运河的支流頔塘河穿镇而过,禹迹桥横亘其上,慈云寺塔安卧脚下,温馨而大气。安德桥是大运河頔塘河段古桥的滥觞,站立安德桥旁眺望今古,最大的感触竟然是孤独,奢靡的小九华寺并不懂它,对岸华丽的楼盘也不懂它,稀疏零落的古镇更不懂它。相对于孤独的安德桥,禹迹桥真幸运多了,慈云寺塔一直陪伴着它,望夫思父的凄美传说一直陪伴着它,不远处亲兄弟思范桥也一直默默地关怀着它。从禹迹桥向东北眺望,有一座仿民国建筑,旗袍属于民国,旗袍属于丝绸,而丝绸是属于震泽的。那座仿民国建筑的闯入,丝毫没有突兀,它其实是很懂禹迹桥的。
三碟卤菜,一碗汤面,那是绝配。那到底什么音乐和吃面的人绝配呢?来到震泽,发现竟然是评弹。在咿咿呀呀的哼唱声中,就算是身心疲惫的旅人也会放松那根紧绷的心弦,轻松愉悦地吃完面条卤菜。那种治愈度,绝不亚于慈云禅寺的晨钟暮鼓、木鱼梵音,也不亚于幽深古巷里传出的麻将碰杠声。评弹声、木鱼声、麻将声,这三种穿越了时空的声音,如此巧妙地相聚于江南的这个小镇,治愈着一个个空虚无聊的心灵。
沿河岸随处放一个桌子,泡上一杯白茶,或眺望宽敞的江面,或观赏河里的穿条鱼自由嬉戏,或闭目冥想,或打个小盹,最妙的莫过于喊上三五好友,山南海北唠唠。宽敞的江面,有一种莫名的全身放空的舒适,那一抹茶叶的绿意,犹如一座座青山,令人心旷神怡。香茗入心,入心的除了香茗,还有那大运河水跨越几千年的文化和大气,还有古镇那穿越几个世纪的沧桑和包容。
河对岸就是五间房,五间房的主人,每年正月初五,他都会从楼顶纵身跳入頔塘河中,有人说他是个疯子,他的疯狂,也许是魏晋文人的洒脱和放纵,也许是对大运河水的留恋和崇拜,总是隐含着江南男子少有的大气和豪迈。几年前他重金盘下了那座破旧的两层小楼,我想,也许是小镇的大气让一个歌手不再流浪,并用他磁性的歌声给小镇注入新的生命。
独自一人走在幽深的古巷,蓦然回首,古巷尽头那一抹无私的绿意,真的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