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习录读书札记186】易有三易

《传习录下》第272条

问:“良知一而已,文王作《彖》,周公系《爻》,孔子赞《易》,何以各自看理不同?”

先生曰:“圣人何能拘得死格?大要出于良知同,便各为说何害?且如一园竹,只要同此枝节,便是大同。若拘定枝枝节节,都要高下大小一样,便非造化妙手矣。汝辈只要去培养良知,良知同更不妨有异处。汝辈若不肯用功,连笋也不曾抽得,何处去论枝节?”

伏羲氏创立先天八卦,夏人因之作连山,商人因子作归藏,文王拘羑里而演八卦,连山易和归藏易失传,流行至今的是周易,即后天八卦。

周文王作彖辞,即卦辞,总一卦之义;周公作爻辞,释六爻之义;孔子晚年作《彖传》(上下)、《象传》(上下)、《文言传》、《系辞传》(上下)、《说卦传》、《序卦传》、《杂卦传》,统称《十翼》。十翼的作者到底是不是都是孔子,学界尚有争论,此处不论。

司马迁《史记·孔子世家》引用孔子的话曰:“假我数年,若是,我于易则彬彬矣。”《论语·述而》记载,子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

易为六经之首,是中华文明的源头,乃我国传统文化的总纲,纲纪群伦。具体而言,易的体系代表的就是天道人道。

但有人就问,既然良知只有一个,为什么文王、周公和孔子会对易理作出各自的阐述?

王阳明回答说,圣人怎么可能拘泥于死板的教条?他们的大要都源自良知,但各自为说,又有什么害处?

比如园子里的竹子,都是有一节节的竹子构成的,这便是最大的相同之处。如果一定要每个枝丫和竹节的高低大小都一样,就体现不出自然造化之妙了。

你们只要做到惟精惟一,培养扩充良知就可以了。良知都是一样的,于事则各有不同,这没有什么不可以。如果你们不肯自己下功夫,只会拘泥于圣人的经典,就会连竹笋也抽不出来,更何谈竹节了。

良知是活泼泼的,良知虽然是天道,却存乎于心,要靠每个人自己用心体悟,真正悟得良知,虽万物殊异,于良知而言却是万物一体。君有君道,臣有臣道,各守其道,天下太平。仁义礼智信各有侧重,但核心都是良知,都是良知的发用。

正如大家所熟知的那样,易有三易,不易、变易、简易。良知只有一个;良知合于万物,因物而变;致良知的功夫非常简单,就是要自己下功夫,去私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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