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共2224字。虚构故事，《暴徒》后篇。
我是大山。《暴徒》中的大山。出租车杀人案及抢劫公司工资款的大山。
审判庭现场，我以从犯自首的身份逃避了死刑，换成十五年有期徒刑。没人怀疑，但是李警官貌似有所察觉。
我不想死。尽管知道自己犯的罪死不足惜，但我还想活着。只有活着，孩子才抱有希望，老母才有所寄托。要不是张三的莽撞，我想我本可以平静的生活一段富裕的日子。
但是，一切终归妄想。我需要自己拯救自己。
01
1998年的冬天异常寒冷。尤其东北的冬天，东北黑河监狱的冬天。
所在的13号牢房，一共四个人。15平米的牢房，两张上下铺。我来监狱的时候，刚刚枪毙了一个罪犯，所以被安置在了这个牢房。杂乱的下铺，摆放着各种脏乱的衣服。
我默默走进牢房。狱警将牢房上锁，离开。
我看着脏乱的下铺，其他三个人看着我。我走到下铺跟前，将脏乱衣服扔在一旁，铺上自己的床褥。
上铺的1310号罪犯身材魁梧，一个翻身下来，推了我一把，指着脏乱衣服："兄弟，捡起来。"
对面铺的1312号年轻人，也过来推我："知道规矩不？跪下，捡起来。"
对面上铺的1313号的中年人，笑着看着牢房的我们。我瞥了一眼1313号，没有说话。低头捡起扔在一旁的脏乱衣服，递给1310、1312号："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你们的，请你们放其他地方。
1312号年轻人，一把夺过衣服扔在地上，指着我："让你跪下捡。"
我心里冷哼一声：又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桥段。直接上手把对面铺上的中年人拽了下来，摔在了地上，捡起脏乱衣服勒住1313号脖子："兄弟，你捡如何？"
1313号沉默不语。1310、1312号见状："靠，动我大哥？"一起冲向我。我勒紧中年人："有话说么？"
中年人双手紧握衣服，喘了口气："散了吧，这位兄弟也是个角。"
二人看着中年人，放慢了动作。
我放了中年人，看着他说：“我不想在里面闹事，也不希望别人在我面前闹事。手上不干净，也不怕再沾点东西。”
"好！"中年人拍拍身上的土。"一看就是同道中人，我黑子也不是不识英雄，今天就到这,老二老三敬这位大哥一支烟。”
02
第一天，震慑了同牢房的人。我也明白老二老三心里不服，想找机会找补面子。
我接过烟，看着他们：“我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现在再重申一遍，人敬我，我必敬人。”
“来来，这位兄弟。”中年人接茬 ，将我手里的烟点着 “都是误会，误会。犯得啥事呀？”
明显套话的节奏。“杀人!”我吐了口烟圈，慢慢的说。
老二老三脸色一沉，立马敬重起来：“哥，误会误会。别和我们一般见识。”
“你们呢?都是什么事？”
“老二高利贷代收，把人打残了；老三也就小偷小摸的进来了。”
我望了望中年人。
“经济犯罪。”中年人默默说。“这里面都抱团的。外出放风大家都在一起，预防其他牢头找事。”
“嗯。”我看了看外面二十多个的牢房 ，对中年人说，”所以，我不想和你们闹矛盾。以后还是按你们的规矩，听你的。”
03
之后三年。13号牢房的几个人慢慢磨合出了默契，只要一个眼色，大家都知道怎么行动，怎么说话。其他几个牢头也不敢再动我们。每天日出日落，没什么趣事，只有各个牢头中间大冲突过几次，不过最终被狱警镇压。
五年后，老三刑满释放。魁梧的老二还有三个月时间出狱，出狱前相约，以后出去大家大醉一场。
然而，就在老二刑满释放的前一天。监狱暴动了，数十人冲出监狱。
这天，电闪雷鸣，滂沱大雨。我在13号牢房犹豫着，是否要跟他们一样跑出去。
“走吧。”经济犯罪的中年人，看着我说，“人生没有几个十年。我不想跑了，反正还有三年，在这里面还能思考一些东西。你身负命案，看你还心事重重，估计惦记着外面，有这个机会，不如走吧。老二，你就不要走了。明天你怎么也释放。”
我确实渴望自由。渴望回家看看，看看家中的情况是否有了改善。“好！他日有缘再见。”
我跟着暴动的人群，逃出监狱。
04
人群涌往附近村镇。我逆向跑进了深山。
第二天，警察和狗地毯式搜索周边村镇。陆续抓回了十几人。有的现场击毙。一周后，剩下在逃的超不过5人。而我就是其中之一。之后，我们被全国通缉。
我躲了大概半个月。偷偷回了家，看到家中仍然家徒四壁。孩子穿的破破烂烂，母亲颤颤巍巍的做着农活。我于心不忍。
我没读过书，卖劳力维持家用，最后也不能脱贫致富。快速摆脱这种现状的方法，还是操旧业。
“只做一票大的。然后收手。”我心里对自己说。
于是，我开始策划。联系了老三，老三还在小偷小摸。踩点了一周左右。最后确定了一家建材城。
白天，蒙面入室抢劫。抢了9万。就在要走的时候，男主突然反抗。老三胆子小了，丢下钱逃跑。我也无奈的跑了。
从这之后，我决定单干。还是《暴徒》中的套路。我想我只要小心，不会像张三那样就能隐藏好。
于是，我杀了一个司机。用出租车和一把假枪，抢了一个银饰店。把抢来的5万现金，分成几份偷偷藏在了家中。并电话通知了母亲，母亲接到电话的时候，一愣神将电话掉在了地上。之后，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但也只能狠心的出逃他乡。
就在要到临乡的时候。看到了李警官的车。我压了压帽子，从侧边快速通过。
“站住！”
05
是的。我又被捕了。
“还有什么想说的么？”李警官递给我一支烟。
“没了。”我接过烟，抽了一口。
“既然跑出来了，为什么还要操旧业呢？”
“有条路，选择就没有退路。自己的选择，我认。”
“如果再给你次机会，你会怎么选择？”
“或许，还是这样吧。”
我是大山。《暴徒》里的大山。短暂的一生，选择了犯罪，不是什么传奇，只为脱贫享受生活的大山。
当所有动机有了合适的理由，犯罪便变得理所当然。但它仍旧是犯罪，仍旧杀了人。
以我为戒，远离贪念。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