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宁子
河堤路下，一群牛在阳坡上吃草，父子俩手持树枝，一个守在河堤上一个守在坡下，牛边吃边撒欢，父子俩追着吆喝着。
远远看到这一幕，丢下一同掐白蒿的闺蜜，兴高采烈地向着那群牛奔去。
于是，在这个草长莺飞的季节，坐在河堤路上，晒着太阳，和放牛大叔拉开了家常。
叔，您今年多大岁数？
五零后，马上七十了。老汉叔边说边挥舞着树枝赶牛，扬起的树枝很有劲，但每一下都舍不得落在牛身上。
闲谈中得知，老人三个孩子儿子最小。有几亩猕猴桃，他儿子以前在外打拼，十几万欠帐都打了水漂。眼看着孩子一天天大了，双亲一天天老了，儿子决定不出去了。今年春上买了这些牛犊。老人说，那些秦川牛是就近买的，那些花牛从山东远道而来，每头一万多。
叔，家当不少呢！看着那群牛我打趣。
唉，自古到今，没有好赚的钱啊！老人叹了口气，眼睛始终没离开过那群牛。看见牛群慢慢向河堤路移动，老人挥舞着树枝冲了过去。
就这样，老人撵着牛，我撵着老人，话题从养牛到农业社，从苦难岁月到人生。老人是生产队的车把式，还是那个年代为数不多会开手扶拖拉机的人。为了村上的孩子能在家门口读书，在上头要求撤校的情况下，带动大家齐心协力改造校容校貌，如今，每当听到朗朗读书声，他说很欣慰也很自豪。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因此，老人曾多次被评为县人大代表。看着其貌不扬的老人，听着他从前的故事，我惊叹，叔，真没看出来，您还是个十二能呢！
唉，老了，没用了，叔越来越看不起现在的自己！老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中的树枝拍打着草坪。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一位老人这样的心声。看着一脸落寞的老人，我看懂了老人的心思。
叔，之所以你对现在的自己不满意，是您年轻的时候太能行了！我打趣。
哎呀，女子，村里的能行人多了。也许是我那句话的作用，老人脸上的落寞瞬间消失在笑容里。
帮儿子放牛管好毛桃园，这也是你对家的一份奉献啊！宽慰人是我的强项。
哈哈，女子你这话说到叔心里去了，叔就是这样想的，活到老干到老，哪一天进了阴司，想干也干不成了！看着哈哈大笑的老汉叔，我为他竖起了大拇指。
唉，村里和叔一等子的人已经走了十几个了。说完这句话老人不由得长叹一声。
看着远方的村庄，老人满眼希望，咱庄稼汉人，有智吃智么智吃力，只要勤快，土地爷不会让咱失望！
是啊，在农人的眼里，赖以生存的土地就是心中的爷心中的神。从老人身上，看到了普天下无数个老父亲的身影，为了家为了孩子，无怨无悔，不计回报，一生都在土地上忙碌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