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的低语(四)

骆楠用力拨开拥挤的人群,过程中不知道踩了几个人的脚,又被几个人踩了脚,只能听到身后传来“哎哟哎哟”的喊声和口齿不清的骂街声。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像一头蛮牛一样连推带搡地来到了厂门口。

她看到两个保卫科干事正呜呜喳喳地拦着一个披头散发、连连叫骂的中年妇女,女人身边放着一个医院专用的担架床,床上躺着一个高声呻吟的男人,担架床的钢架上挂着一瓶点滴,针管伸进男人左手边的被子里。看样子,这个病号应该是女人的丈夫。这个人骆楠有点眼熟,但她最近脑子很乱,一时间叫不出男人的名字了。

骆楠把包挎在自己肩上,扫了一眼女人身后的白底黑字的手写横幅:“严惩秦林厂狗官劳保处恶棍处长任先锋,不给内退人员报销手术费医药费。”这几个字歪歪扭扭,墨迹干燥,像鬼画符一样,骆楠看了半天才断开句子。

她把提包从肩上拿下来。朝脑后拢了头发,转身向厂里走去。

钟鸣说:“如果覃恒中听到的那三句话是真的而且能够确定的话,对我们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线索。案发当天房中和马兰争吵的绝对不是陈红德或者他女儿陈雪,而应该是一个本来有晋升机会、但是被马兰不知什么原因检举揭发,导致前途尽毁的秦林厂内部人员。”

专案组成员纷纷表示同意,只有一个人提出补充意见。

一个年纪稍大的老刑警说:“马兰,她只是秦林厂一名最基层、最普通的工会干事。按道理,业务上的事情她不参与,不会太清楚。那么她为什么要举报一个无冤无仇的,可能进入领导班子的人呢?我认为,他们之间一定是因私怨结仇,马兰的举报涉及公报私仇。”

钟鸣点头:“您说得对,所以确定这个被举报的人的身份,很重要。”

这项调查工作耗时费力,专案组的人派出去了好几个。

钟鸣觉得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天气很好,童珊暂时把即将到来的月考抛诸脑后。实际上,丢开这件事不说,她今天心情不错,人做起自己擅长的事情,自然如鱼得水。

专业课辅导下课后,她从美育楼三楼下来,走到自行车棚,打算从这里斜向走出校门。很巧,在这里她竟然偶遇了正打算骑车离校的袁之洋。

袁之洋骑的是摩托车,车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袁之洋也看到了她,笑着说道:“你也这时候才回去呀,童珊?”

童珊说:”是呀。老师,你骑车慢点。”

袁之洋看了看她,似乎还想说什么。童珊走下美育楼的最后一级台阶,对袁之洋请求道:“老师,你能把我带到车站那里吗?不远的,就一站路,你知道那里吧。”她又紧接着补充道:“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不麻烦老师。”

袁之洋听到,立刻抬头说:“可以,举手之劳嘛,这有什么。”

童珊喜出望外,一步跳上袁之洋的摩托车后座。她开心地说:“走咯——”

袁之洋收拾好车锁,戴上头盔,随意地问道:“你家住在哪边?”

童珊一口气报出了一长串地址:“南郊春台区春望路春梅段,秦林厂第九社区8号楼四门。”

袁之洋冒出一连串笑声,似乎被这个小姑娘毫不设防的青春洋溢的心态所感染。他说:“虽然我是省上过来的,其实我家也住在A市。”

童珊说:“我知道呀,袁老师,‘省上’不就是A市嘛。”

袁之洋笑道:“‘省上’就是A市呀?我们省有13个下辖市。除了省会A市,还有B市,C市……”

童珊问:“袁老师是在哪里上的大学呀?”

袁之洋说:“我在北京上的大学呀,北京XX大,你知道吗?”

耳边的风呼啸着掠过,童珊此时的内心非常雀跃,她甚至希望,这短短的一站路最好永远也走不完。至于随便问袁之洋大学的事,其实只是为了和这个知识分子找点共同话题而已。

童珊说:”我知道呀,袁老师,那所学校在业内评价很好的。你作品水准肯定相当高。下次能不能带你自己的作品集来,给我们开开眼呀?”

袁之洋说:“可以,下次给你带一本,见笑了,你的水平也很高。”

童珊当然很高兴,不过她现在不想再说专业课的事了,她想抓紧时间,说点能让袁之洋对她印象更深的话题。她话锋一转:“你猜,我现在最希望发生什么事?”

袁之洋没想到她问出这样的话,只好接着她的话说:“不知道啊,你希望发生什么?”

童珊说:“我希望你能把我送到下一个路口,往前再走一站路。”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下车的时候,袁之洋说:“这周五有半天学工假,同学们可以学工,也可以不去。我带你们去‘松风院’”写生怎么样?”

童珊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她恨不能把“好”字说上一百遍。

钟鸣这天刚到局里,就看见小李已经先她一步到了。李慧娴告诉钟鸣:“调查已经有进展了。”钟鸣马上到办公桌前坐下,让小李把调查的详细过程汇报给自己,不要有任何遗漏。

小李打开笔记本,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寻访记录。她说:“我们的确是在秦林厂纪检部门查到了一条关键信息。据那边的人反映,秦林厂供销科主任李向泉,本来他在9个月前的一次人事变动中,即将晋升为秦林厂后勤保障部部长,都已经内定的事,结果被人举报查实,一撸到底,直接以后勤保障部门的普通干事待遇安排退休了。”

钟鸣说:“做一下这个叫李向泉的人的背景调查。他的家庭关系怎么样?”

小李说:“这里面比较复杂。去年全年到今年年初的这个时间段,正是秦林厂产值严重下滑、政策补贴流失、经营情况由盛转衰的关键节点。这两年来,市级民营经济发展迅速,很多下游企业小批量耗材,都转向从南方的厂家订购了,对于秦林这样的大厂来说,船大难掉头,改变生产模式很困难。和秦林厂同样规模的大型国企,已经在实行小范围下岗分流了。”

钟鸣听着小李的讲述,问出一句:“所以……”

小李接着说:“在这个节骨眼上,一线工人、干事面临的下岗危机最大,这个厂内部早就听到风声,人心惶惶了。这时候如果能从干事提升成干部,不仅工龄能延长5年左右,而且基本上也没有被裁撤岗位的风险,退休待遇比基层人员高出一大截。”

说完,她把调查笔记往后翻了一页,看了看,继续说道:“李向泉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举报,失去了重要的职务提升机会,而且是最后的一次机会。”

钟鸣说:“你的意思是,举报李向泉的人,就是马兰?”

小李说:“我和咱们组里的另外两个同事,在得到纪检委的这条关键线索后,要求查看当时的举报信件或材料,他们也配合我们提取了。这是举报信复印件。”

看到举报信还能找到存档,钟鸣大喜过望,赶紧接过展开,细细读了起来:

举报信

尊敬的厂领导、人事部门领导、党支部、纪检部门领导:

你们好。我叫马兰,是秦林机械厂工会一名普通干事。任职以来,以厂为家,密切关心我厂的发展。因此,当我看到她被损害、被腐蚀,我不禁感到十分痛心。

我写这封信,就是为了揭发检举一名隐藏在群众中的害群之马,也是一名没有被识破庐山真面目的储备干部,我厂原供销科主任李向泉。

此人任职期间,常以外出采购的名义中饱私囊,大肆索拿部分商家的回扣,虚报金额,开假发票。以下是上月部分采购单据,里面的食用油、应季蔬菜和牛羊肉、部分劳保用品的单品价格是正常市场价的两倍。这并不是个例,如果你们深入调查,就可以发现,这种情况已经出现多次。

此人在平时生活中,油腔滑调、长袖善舞,趋炎附势,作风轻浮,种种行为令人厌烦,正所谓影斜身不正,他的个人气质,就是其工作作风和思想品德的体现。当我得知了这些情况,我认为我有必要、有义务践行作为我厂一员的责任,帮助各位领导揪出混在一锅鲜汤里的这颗老鼠屎,为秦林机械厂的健康发展贡献一份力量。

此致

敬礼

厂工会 马兰

钟鸣看完这份举报信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马兰好像文采还不错。”他问小李:“马兰是什么文化程度?”

李慧娴说:“她是大专毕业分来的,当时大专毕业的人不是很多。”

钟鸣问:“她父母生前是做什么工作的?还能查出来吗?”

李慧娴说:“她父母都是解放前的大学生,不过据传,她母亲的成分不是很好,解放后被分配到一家国营企业当工人。他父母应该比较重视子女的教育,虽然条件有限,还是让马兰一直上到高中毕业,她自己又考上了大专。她学习方面的意愿比较强,工作之后还自学了英语,有一年厂领导接待外国友人,还是马兰陪同当翻译。”

钟鸣说:“这封举报信内容比较翔实,看来马兰手上应该是掌握了李向泉贪污克扣、吃拿卡要的真凭实据。我现在有一个问题,她是怎么得到这些发票之类证据的呢?小李,你说说看。”

李慧娴说:“我觉得马兰只可能是从某个熟人那里得到的这些证据。因为工会和后勤部没有什么业务往来,她只能从私人关系中获得李向泉的贪腐证据。”

钟鸣满意地点点头:“说得好啊,小李。你去查一查李向泉的关系人,近亲属、以及来往的朋友。”

“松风院”是A市近五年来修缮的一处半敞开式日式度假休闲区,里面有鹤廊、山石、鲤池、松林,掩映着一扇扇古雅的纸门,里面传来客人畅饮清酒、品尝鱼生、料理和烧烤时发出的阵阵笑声。绕过饮食街,松风院的后山凉亭错落,树木茂密,松柏不凋,正是一处秋冬季速写的好去处。

童珊兴致高昂,她觉得能在一轮冬日暖阳下坐在山坡上静静地画画,忘却生活中纷纷扰扰的烦恼,体验充满禅意的幽玄之美,真是应了此时的心境,分外难得。

这天下午袁之洋也把之前说过的自己的作品集带来给了童珊,讲了许多自己当年在XX大学习和进修的经历。

临走的时候,袁之洋看着童珊的画,说道:“今天的作品满意吗?”

童珊反问:“你满意吗?”

袁之洋有些意外地说:“我满意?这是你自己的作品,你满意最重要啊。”

童珊有些无语:“你就先说你满不满意吧。”

袁之洋说:“作品虚实结合,明暗有序,重点突出,意境深远,我很满意。”

童珊高兴地说:“那太好了,你满意我就满意。”袁之洋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很快就和她一起无声地笑起来。

最后,童珊拿起一支笔,在画的右上角写了“松涛”两个字。

松柏不言,在她的心里,却听见风吹过林间的涛声。

写生结束后,童珊没有直接回家,她回到学校,把袁之洋的作品集塞进自己课桌下面的柜子里,用其他课本盖起来,直到从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晚上吃饭时,妈妈说:“明天我要扫除。你有什么要洗的东西没有?”童珊说:“我一会整理出来。”终于能享受美好的周五晚上了,她沉醉地想。

小李回来了。她对钟鸣说:“钟队,我们的摸排方向可能是对的。果然有意外发现。”她把调查记录翻开,里面夹着各种颜色的纸条。小李说:“钟队,李向泉的社会关系中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我们发现他有过一个曾用名叫李志权。他原来的工作履历也被我们查出来了。”

钟鸣反复念了几遍“李志权”这三个字,灵光一现地问道:“咱们查的这个李志权,他是哪里人?”

小李回答:“他口音是四川人,他家原来是攀钢的,前些年工作调动,他本来是要转到河北的,托人找了一大圈关系,才调到我们省来工作,关系也转过来了。”

钟鸣问:“他为什么大费周章,转到我们省来?是不是来这边投奔什么亲戚?”

李慧娴思索再三,几番欲言又止。最终,她说道:“钟队,我有一个尚未证实的猜想,不知道现在说给你,合不合适。”

钟鸣看看她:“你先说出来,一起研究。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嘛。”

李慧娴说:“钟队,你还记得咱们刚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发生了一个突发状况,咱们当时都当做笑话来说的——就是陈红德和她女儿被咱们传讯的时候,他老婆吃药自杀了,后来被救了回来。咱们当时都以为她知道什么事情,结果她醒了以后,只说怕丢人来着。”

钟鸣忽然想起了当时的情形,陈红德的老婆,那个瘦小的老太太一样的女人,那个干瘪老气如同陈红德老娘一样的女人——她口音是四川人!

钟鸣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他问:“陈红德的老婆,叫什么名字?”

小李一字一顿地说:“她叫李志芸。”

下班的时候,骆楠才从同事嘴里听说早上躺在厂门口的男人是大料间有基础病的老唐,因为延误治疗,导致中风偏瘫,一开始只是走道不利索,这几年越来越严重,几乎到了半边身子很难活动的程度。

老唐有个不省心的女儿,听说作风有点问题,高中毕业就大了肚子,被小混混男朋友放了鸽子。她又不敢回家说,只好自己用布紧紧地勒着。老唐和他老婆发现的时候,月份已经大了,引产都来不及了。这个孩子可能被勒得限制了生长,生下来的时候还不到4斤。为了养活孩子,老婆难免对老唐疏于照顾。这次是实在没钱后续治疗了,才来厂前区闹事。

办公室里的女人们啧啧感叹着老唐不幸的遭遇,又为发现了别人家见不得人的秘事而纷纷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兴奋表情。骆楠斜眼看着她,说:“这种情况厂里不应该不管,咱们科室带头献爱心,我今天带点东西去他家看望一下。”

女人们知道这是要“随份子”了,不太情愿地凑了百十块钱,递给骆部长。

骆楠这个人,心软耳浅、古道热肠,看不惯别人背后讲究可怜人。她认为自己在婚姻中也是长久忍耐、付出的那一方,而王伟就像一个长不大的男孩一样,只需要操心他自己和公司那点事就够了。

结婚将近20年,她从来没有吃过王伟做的一道菜,没有穿过王伟洗的哪怕一双袜子,而他不论何时回家,都有热好的饭菜、干净的衣服摆在眼前。

结婚当天,他们青年职工还没有分到房子,王伟就用一辆自行车载着她回到了租住的民房。那座小屋夏天房间被晒得蒸锅一样,冬天冷风如刀尖刮骨。他们就在那里度过了婚后的前三年。

骆楠怀孕的时候,家里要换煤气,她就一个人把煤气关搬到了五楼。

五年前,远在郑州的婆婆突发胆囊炎,王伟那时正和人合伙办果汁厂,一时走不开。她一个人下了大车换小车,跑前跑后地料理好一切,把老人安顿好,自己却病倒了。王伟这时才姗姗来迟,看到她因为劳累发烧而脸色绯红地靠在输液室里,王伟只是盯着缓慢滴流的输液瓶,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净给我添乱。”

原本,骆楠相信自己是个坚强的女人,精神积极饱满,身体健康强壮。她的父母都是研究员,从小跟着保密科研项目东奔西跑,几周不回家是常事。由于工作性质,她有事很难联系上父母,只能等他们打电话回来。那时的她还没有灶台高,就开始搬着小板凳给自己和弟弟做饭了。

有一年冬天,弟弟不明原因发烧,烧得牙关紧闭,两眼翻白。她实在应付不来,恐惧之下去敲邻居家的门,这才把弟弟送去医院打针。后来,医生严厉警告了父母,这种情况不及时送医,很可能烧坏脑子……从那以后,父母才让老家的奶奶偶尔过来,照顾姐弟俩。

骆楠走在冬天傍晚的路上,寒风撩出了她的眼泪。她也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心思细腻的女人,坚强了这么久,她又何尝不想得到身边人的关心呢?物伤其类,她也同情那些得不到爱的人。在厂里的这些年,没人能说她骆楠不善良。老唐老婆在厂门口歇斯底里的叫骂,唤起了骆楠柔软的同情心,让她看到一个被生活逼到绝境的弱者真正需要关怀时,是什么样的。

骆楠在科室成员随的份子里,又自掏腰包放进去一张百元大钞,按照同事告诉自己的老唐家的地址,匆匆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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