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巷口的早点摊支起蓝布篷,油条在油锅里翻出金黄的浪,豆浆的热气把玻璃罩熏得模糊。穿睡衣的老人提着搪瓷碗排队,哈出的白气与蒸汽缠在一起,在微凉的空气里慢慢散开——这是生活最鲜活的开场白。
午后坐在阳台翻旧相册,忽然发现某页夹着半片干枯的玫瑰花瓣,是去年生日时朋友送的。阳光透过纱窗落在花瓣上,纹路清晰得像时光的掌纹。手边的茶盏里,龙井在热水里舒展,叶尖垂着细小的水珠,晃一晃,茶香便漫了满室。原来有些被淡忘的瞬间,早被生活悄悄收进了褶皱里。
傍晚去取快递,撞见隔壁阿姨在楼下浇花。她的月季开得正盛,红的、粉的挤在枝头,沾着傍晚的潮气。“来,摘两朵插瓶”,她笑着递过剪刀,指尖沾着泥土的腥气。我捧着花上楼,晚风从楼梯间吹过,带着草木的清苦,心里却暖烘烘的——生活的甜,常藏在这样不期而遇的善意里。
深夜加班回家,楼道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来。掏出钥匙时,发现门把手上挂着个小袋子,是对门奶奶给的烤红薯,还温乎着。剥开焦皮,蜜色的瓤冒着热气,咬一口,甜香从舌尖漫到胃里。窗外的路灯晕成一团暖黄,偶尔有晚归的车驶过,留下模糊的引擎声。
日子一天天过,渐渐明白生活从不是浓墨重彩的画卷,而是像这慢慢煮沸的茶。初尝时带着点涩,细品却有回甘,那些看似平淡的瞬间——早点摊的热气,旧相册的花瓣,邻居递来的花,温热的烤红薯——都是时光泡出的滋味,醇厚,绵长,让人在寻常日子里,也能咂摸出安稳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