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无波无澜平静生活之下的巨型章鱼,还是伴随着备考压力在某个他不在的夜里,随着梦中玻璃的炸裂声宛如撕开潜意识里最后的遮蔽——恐惧波涛汹涌而来。
伴随着意识回笼,梦中的恐惧体验并没有向往常一样褪去,反而意识催生下的想象以一种无比优雅高贵的姿态像迷雾一样笼罩我所在的空间,我开始在某个特定的时空寝食难安,情绪更是在反反复复的不可自控的咀嚼中愈演愈烈,于是我开始警示于每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声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应激状态让恐惧情绪雪上加霜。
半头白发,半是伛偻的老妇人精神抖擞的执拗的来到我的面前,半刻不停的开始她的表演——红布、朱砂、红线,生疏又熟练、多方确认、小心谨慎系在门把挂在床头,絮絮叨叨、事无巨细,卑微的虔诚的许下最是简单不过的愿望。
热汗涔涔的以干枯的褐色手指反复翻动确认最后的火焰已是燃烧殆尽,此次新家敬宅神仪式尘埃落定。一手拿起早给准备好的茶水,酣畅淋漓的姿态和水茶齐齐下肚的结果揭示饥饿、劳累、困乏的生理困境。
然,确实从耳闻她要来找我,明显的释然感在心头荡起,似乎是被理解、被看见、被发现的倾然自喜。在压力的最初我清醒的知道自己睡眠障碍和恐惧不过是一种心理作用,不过是有点神经衰弱,可怕之处就在于你清楚的了解却控制不住恐惧的情绪一次次猛兽出闸、扑面而来。就像少有人理解强迫症的痛苦——他们同样如此明确自己某种行为是如此无意义,却不受控制的一次次重复别人眼中最是寻常不过的小case。
这样的来去匆匆,确实带给我某种意义上如同定心丸的效力,待在家里的颓废感与逃离感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有消退。然,夜深人静时空下的我,依旧不能安然睡去,洗澡闭眼甚至都能带来片刻恐惧,不同的是,多了一丝清明让我去正视带给我最大恐惧的表象——相对而言大胆的我为什么结婚了反而胆小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喜欢独处自认内心强大的我竟然有一天会不敢离开某个人,这如果是之前一定是我百般要戒掉的瘾;进一步深究,我发现这个人的影响超出了我的认知,以前的安全感是建立在理性➕同化的基础上,现在竟然建立在一种虚无缥缈的感受上,即我是否被重视、被爱与需要;以前我只需确认我不是在孤岛 周围存在熟人,安全感足矣;现在对比以前更孤独了,世界似乎变得更小了,小到只能容纳一个人,却要获得和之前差不多的爱与关注,这样的强人所难却不会在潜意识里有任何调整,于是孤独感会让爱与关心黯然失色,这样的黯然会启动自我防御机制,于是表象出现——有人爱你并关注你,所以我以为的噩梦或许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只是孤独心境下有存在陪伴你,所以她是足够优雅的知性的,虽然冷漠可是从未伤害,只是恐惧情绪下的我把这种冷漠的触碰当做了一种夺舍罢了,而她冷漠的表情与平时独来独往、冷漠邻里四舍的我又是如出一辙,或许这是另一种警醒,要多微笑,最起码嘴角上扬才是打开邻里相处的正确方式。
境随心转,这样一念,困扰我的牛鬼蛇神忽然变得可爱了,我终于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不过是被看见被珍视,是该立立规矩了,不然我为什么要将安全感拱手让人,重回我之手才是属于我的风格。
一觉醒来,房间终于不是黑暗的压抑,微风不燥,明亮的颜色仿佛一下子照进心底,我想我可以尝试关灯如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