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于上世纪80年代,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一个秋天的午夜。那时的秋天,白天还有温暖的阳光,入夜后寒意已能入骨。
晚上11点,我母亲开始阵痛,接生的是我大伯母,因家境贫穷,无法负担镇医院分娩的费用,只能在家生。另一个原因大约是我母亲生我的时候25岁,正值年轻,且生我之前已有生产经验。我的上面有一个姐姐,姐姐是头胎,还是个倒胎,我母亲当时居然顺产下来了。
我向来是个懂事的,从我出生开始。据我大伯母回忆,刚转钟,我就出生了。大伯母草草打开我的双腿,看了一眼,然后非常失望地告诉我父亲,是个女儿。我母亲一直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大伯母让我母亲好生休息,把我抱去了堂屋。在那个生不出儿子就是罪过的年代,而且还是个计划生育超级苛刻的年代,我上面已经有了姐姐,如果留下我,意味着我父亲不能拥有一个儿子。我父亲借口给我母亲煮鸡蛋躲进厨房。
大伯父是个地道的农民,嗜好喝酒,直接提出溺死。二伯父曾经上过几年学,有些文化,或者也是不忍心,提出灌酒。灌酒就是在我刚出生还没有喝上第一口奶的情况下,给我喂了3小勺烧酒,随意用旧衣裹一裹,扔到了大门外。
将我扔到门外后,人就都散了。也不知道是生产太累,还是心有牵挂,我母亲2个小时后睁开了眼睛。我父亲默默递上那碗鸡蛋,据说是4个,我母亲细嚼慢咽后,掀被子下床,到门口把我抱回床上,一气呵成,我终于喝上了人生的第一口奶。
9天后,我父亲出诊,离开了家。因为我父亲是乡村医生,且当时的乡村是真的很不方便,经常步行去很远的地方给人看病,出去一个月半个月是常事。可是这一次出诊了很久,直到我6岁,我才再一次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