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下雪了。
隔两层玻璃渗进来的冬气,和楼下孩子们的打闹嬉笑,无法再让晨困缠身。我意识到自己像是一只被外力破茧的蚕,无法忍受寒气接触皮肤所带来的战栗,只能蠕动几下,重又退回棉被深处。我从未料想到云南能落下一掌厚的雪,居然被一床四季宜用的被子瘆得透骨生凉。
种种错觉,让我在这样一个早上,以为自己一梦回到了西北的冬天,闹铃的噪响比它的外壳还要冰凉,让人只想把它就地掐死。上大学之后,我的作息曲线起伏上下,高中时洗把脸就能扑进门外霭霭清晨的勇气,随南方不甚明显的时令一起消散了。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北方大汉在南方软糯口音里筋骨酥软,不由自主瘫软在地。
年少时对温暖气候的热衷,年长时对分明气候的眷念,对南方的感情色彩日渐褪掉颜色。我曾以不定心性为耻,等到察觉到自己的本来面目,失望地不能言语。果真是个软弱无力的人形生物。唯有软弱,能令人察觉到一切错失,又能令人对追逐深感畏缩。
我本以为身在南方,低温和霜雪便算不得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