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朋党阴诓
一百零五、苟畦挺身欲平暴 浪汉兵痞入大牢
苟畦敏捷的跳上戏台,一摇三摆地走向独眼龙。一副小混混的神态。道:“行了!留着家伙还吃饭呢?”这句话,既像是解劝,又像是威胁,道上的人一看就明白,这是小混混讨打的路数。
可这帮家伙分明不是道上的人,那独眼龙横横地说:“哼,你小子是犯烟瘾了吧?给我打!”一声令下,众兵痞一拥而上,将苟畦团团围住。
苟畦仍然按照江湖规矩,抱头夹裆等候挨揍。侯富车见这帮恶棍不懂江湖规矩,不知是那个地缝冒出来的残兵败将,压根儿不怕出人命。便急忙跳上戏台,拽起苟畦连滚带爬的往戏台滚……
朱能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从不把出人命当一回事,此时见兵痞们追着大哥要下狠手,便随手抄起一张椅子跳上戏台,劈头盖脸地抡向这伙兵痞。兵痞们没料到会出现一个比他们还玩儿命的主,猝不及防地一个个被砸翻在地。连滚带爬地抱着脑袋逃窜,台上台下顿时乱成一片,嚎叫之声撕心裂肺……!
朱能回头见富九爷已退下戏台,将椅子扔向兵痞,也逃回戏台左边台下。两伙人从近身肉搏战又转向了“阵地战”,兵痞们藏在戏台右边,侯富車一伙在戏台左边,相互向对方扔东西。小戏台的上空,锅碗瓢勺、座椅板凳、瓜果蔬菜漫天飞舞。侯富車和光头老板则躲在伙房里,不停地为苟畦和朱能传递“弹药”;什么西瓜、南瓜、冬瓜、蒲瓜,锅碗瓢勺,都递给苟畦和朱能,还差点没把老板的光头当成西瓜给扔出去。兵痞们躲在戏台下,接过飞来的“炮弹”再不停地还击。
被兵痞扇的晕头转向的大贾和小贾,不明白怎么会有两拨人开打,幸亏台上有一张说相声的台案,俩人就躲在台案下,哆哆嗦嗦不敢露头,稍一露头就被飞来的瓜果砸中脑袋,又急忙缩回。
没一会工夫,看热闹的街坊邻居和行人,已把光头茶园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一阵阵喝彩声、爆笑声,就像过大年看大戏一样,别提有多开心了。
原本噪杂的“夫来顺”茶馆里,忽然间也出现一阵骚乱,喝茶听书的纷纷起身,好奇地打听,跟风赶潮地向门外挤去。乱哄哄中有人喊道:“哎!光头茶园那边儿打起来了嘿!”茶馆里除了说书先生还在尽职尽责地说书外,所有的人都在往外涌。
扈仁虽然身穿便服,外面出那么大的乱子,身为探长,他若无动于衷,漫说是被熟人发现,就是在杨儿小姐面前也不光彩呀,遂也建议出去看看。这建议也合杨二小姐心意,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俩小弟,但愿不是他们又惹事了。
扈仁和杨二小姐费了好大劲儿,才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出门外。街道上也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杨二小姐被挡在人后面,只能看到飞来飞去的椅子板凳、锅碗瓢勺、瓜果蔬菜,却看不见整个打斗场面。杨二小姐预感到情况不妙,想往前挤,却怎么也挤不出去。便不顾一切地拽着扈仁嚷道:“你快叫他们让开呀!”扈仁好像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是巡捕似地,慌忙掏出警笛“嘟、嘟、嘟——”地一阵猛吹。就在这时,一队巡捕也赶到,一时间警笛声大作,看热闹的人群四处逃散。
听见警笛响,又见一队巡捕悠远而进赶来,侯富車大喊道:“巡捕来了!快跑呀!”
苟畦和朱能见对方也要逃跑,还想再过把瘾,一人抱着一个大南瓜,冲向戏台右边,瞄准独眼龙和疤瘌眼,卯足了劲儿砸下。可怜俩倒霉的匪兵,脑袋从大南瓜穿出,晕晕乎乎、摇摇晃晃、跌跌撞撞,满脸满身都是瓜瓤。朱能和苟畦快活地手舞足蹈,掉头就往回跑。
不长眼的光头老板也凑热闹,举着半拉冬瓜,直奔戏台右边冲去,想亲手砸到一个匪兵解解恨。却一不留神,脚下踩着一块西瓜皮,就像溜冰似地,快速冲着苟畦滑去。“嘭!”的一声,不偏不倚,正好将半拉冬瓜,扣在苟畦头上。再加上猛烈的撞击,一下子把苟畦撞下戏台。苟畦头顶冬瓜,狗晒蛋儿似地仰面倒向台下,却不偏不倚将独眼龙和疤瘌眼扑倒,结结实实地压在背下。法国巡捕刚好赶到,将三人逮个正着。
朱能见苟畦被抓,还想冲上去营救,被侯富车和杨二小姐一人架着一个胳膊拼命地拽着逃跑。
随后赶到的彭顺信,被扈仁迎面拦住。小声道:“别追了!”
刚才小戏台上的一段“表演”,扈仁看得真真切切,那个被光头老板扣上半拉冬瓜的家伙,举手投足的招式,贼眉鼠眼的容貌,含胸塌背、斜腰落胯的身段,似曾在哪见过?猛然间他回想起跟在杨二小姐身后的“造型师”,和舞厅里毛手毛脚溜跑的服务生,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一男一女两个“角色”,竟然是由一个人扮演。难怪侯富车敢拍着胸脯向他保证追回油画,狡猾的猴子,是淋漓尽致地将一个大探长当猴子耍了一遍。行!今天你的人落在我的手里,我一定要好好地出了这口恶气!看你个猴子还能使出什么招式?遂下令将这帮闹事者押回巡捕房。
光头老板倒霉算是倒进煤堆了!沮丧地望着一片狼藉的现场。抱着半拉冬瓜,拖着沉重的步子。似乎此时才意识到,刚才砸的都是他自己的家当。哭丧脸嚎叫着:“我的茶园呀——!”
大贾和小贾见已经没了危险,便从桌底下钻出来,还没等起身。光头老板就猛地将冬瓜扣在大贾的头上。又转身跑到苟畦跟前,使劲从苟畦脑袋上拔下半拉冬瓜,冲到小贾面前,猛地将冬瓜扣在他的脑袋上。歇斯底里的喊着:“就是你们两张臭嘴——!”
苟畦被两个巡捕拧着胳膊,喘着粗气喊着:“放开!坏蛋是我抓住的!”
“嘭!”的一声闷响,苟畦脑袋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警棍。彭顺信用警棍指着苟畦吼道:“再说话打碎你的脑袋!”
苟畦龇牙咧嘴再不敢吱声,捂着脑袋乖乖地跟着光头老板、大贾、小贾,还有俩兵痞,一并被巡捕押往巡捕房,关进大牢。
巡捕房纯粹是例行公务维护治安,扈仁自始至终未参与也未露面,却意外捕获了侯富車的一个小弟。这可令扈仁大喜过望,他一直怀疑侯富車拍着胸脯保证追回油画,现在疑犯已被关进大牢,只要他一招供,那今后看你顽猴再如何撒泼?虽然扈仁有些得意,却没有想好怎么才能既教训了侯富车,又不至于断了交情反目成仇。思前想后却拿捏不好分寸,遂决定把苟畦留在最后再提审,便先提审了俩兵痞。谁知,不审不知道,一审吓一跳,抓了俩兵痞就如同抓了俩烫手的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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