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朋党阴诓
俊男靓女风华正茂生逢民国乱世,戏耍军阀装修洋人尽显侠肝义胆。
一百零三、苟畦走险藏隐情 知恩思报肝胆心
“说吧,若再有一句谎话,决不轻饶!”侯富車操着因劳累而略带沙哑的嗓音道。
苟畦战战兢兢地说:“老道士死的时候跟我说,等我开窍后去安葬他,他就能羽化成仙,……我想……我想……”
“你是想回道观去给他做道场?”侯富車凝神地盯着苟畦。
“嗯,是老道士救了我的命,他在地窖的缸里坐了那么多年,我也应该开窍了呀?所以……”
“所以你就违反规矩,自己找死,还把众兄弟一起带去死。是吗?”侯富車怒目圆瞪的呵斥道。
“不是的呀……,哦,是呀,我该死,老道士也说我要是这辈子开不了窍,他就要再到世间来受苦受难……”苟畦不停地唠叨着。
侯富車凝视着眼前这个可怜巴巴,自降临这个世界就是个孤儿的小弟,看似对渴望留下来的目的,只是很单纯的吃、穿、住。但从人的本性剖析,他在这里得到的不只是简单的吃、穿、住,而是尊严。即便是一无所有的人,赋予他尊严远胜于给予他穿衣和吃饭。而当他终于得到尊严时,第一个想到的是回报他的救命恩人,这种朴实纯净的情意,令侯富車不由得萌生恻隐之心。他扭头看了看杨二小姐,见她也似乎用同样的眼神注视着自己,这也许就是心有灵犀吧!
苟畦跪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喃喃自语道:“老道师傅,是苟畦不开窍害你再回世间受苦受难的,是苟畦害了你呀——!”
苟畦的腔调中带着凄楚和苍凉,好似诗人笔下那哀鸣的沙鸥,对漫无目标漂泊的恐惧和对孤寂凋敝的无助。此时若接踵几波翻浪盖下,他那戏翔的嫩翅必将折伤,从此也就再无博浪的勇气。他此时最需要的是温暖,只有温暖才能赋予他痛改前非的勇气和恒心。
侯富車和杨二小姐交换了一个眼神,杨二小姐心领神会,以温情的语气严厉地道:“你心里若有事,为什么不跟大哥说?你难道不相信富九爷吗?你惹下这么大的祸,你那老道师傅若九泉有知,还能羽化升天吗?”
“嗯嗯,我该死,是我害了……”苟畦抬起头哭丧着脸看看杨二小姐,又看看侯富車,想说;害了老道。又觉得眼前的两个人比老道更重要,被他害的更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白。
侯富車看着苟畦这幅倒霉相,倒觉得他似乎忽然间就涨了思维,能把问题摆出来思考,再选择最有利的。
杨二小姐见侯富車表情凝重陷入沉思,也觉得火候已经到了,是时候该撤火了,遂一本正经地对侯富車道:“大哥,苟畦对老道士的恩情铭记不忘,想必日后能改掉恶习的。不妨就先留下以观后效吧?”
侯富車还佯装在气头上。道:“哼!狗改不了吃屎!”
一听此言,苟畦吓得即刻转向侯富車磕头如捣蒜般地哀求道:“富九爷!我改!我一定改呀!您若不信,我自己先剁了一只手去……”说着话他便想起身,却被杨二小姐抬起一脚踹翻在地。
“看在杨二小姐为你说情的份儿上,不妨暂且留下吧!但必须重罚!”侯富車顺坡下驴说完后,起身耍着大哥的派头径直进了自己的卧室。
杨二小姐不由的感叹,这戏份儿演的也太足了吧,也不经排练,随意把戏丢给对手,这演对手戏的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没辙,只有接过戏份儿,接着往下演了。遂也板着脸道:“听见没有?大哥开恩留下你了,但是必须重罚!”
苟畦像是死里逃生了一般,急忙应道:“我愿受罚……”同时又开始用脑门子开始砸地……
“行了!你想把自己磕成傻子,以后让大哥养活你呀?”杨二小姐从门外拿来洗衣服的棒槌。道:“留着你的脑袋好吃饭,以后改用夯板,直到把地夯平为止。”
这次由于苟畦贼心不死惹来麻烦,侯富车不但巧妙地化险为夷,还顺带着教训了烂枣这恶棍。其足智多谋,惩恶扬善、良莠分明的品性,令杨二小姐刮目相看。早前,在答应扈仁参加舞会的时候,心里还想着;利用这个机会,寻找更可靠的“目标”。现在看来,只有侯富车这帮人,才是值得委以重托的铁杆哥们儿。
侯富车暗中庆幸,扈仁来家时未与苟畦碰上,否则,凭扈仁那狐狸一般的狡诈劲儿,说不准就能逮个人赃俱获。如今侯富车兑现了给扈仁的承诺,帮他找回了油画,扈仁也保守他们偷盗公使馆的秘密,双方皆大欢喜。只是扈仁迟迟不兑现提供小洋楼资料的承诺,这令侯富车很是不爽。杨二小姐却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她认为,扈仁迟迟拖延不肯兑现承诺,兴许是对侯富车的真实意图抱有怀疑,或许是也想介入到其中。这倒提醒了侯富车,凭这狐狸的精明劲儿,若不用点心计,怕是很难让他就范,遂商量杨二小姐助一臂之力。
侯富车破天荒地带着杨二小姐来到“夫来顺”茶馆,茶馆内一如既往地纷乱噪杂,大堂里二三十张小方桌几乎座无虚席。客人们悠闲地就着点心喝着茶,饶有兴味地听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说着连本评书《曹三傻子》。新到的客人,在朋友的招呼下,寒暄落座。跑堂的伙计们穿梭在拥挤的茶座空隙间,倒茶送水。扔给客人的毛巾,在大堂空中上下翻飞,让人眼花缭乱……。
杨二小姐依旧身着男装,跟着侯富车在老板为他预留的桌前坐下,伙计摆上点心和茶盅。笑容可掬地:“爷,茶要焖一会儿,您的麻花、寿桃酥、红豆糕、葵花籽儿,上齐了。还需要什么?您招呼一声。”
“行!”侯富车与扈仁茶馆碰头,从不带上弟兄们,一来是不想将自家底细暴露给扈仁,二来不想为扈仁接近杨二小姐提供便利。说他小肚鸡肠也好,缺乏自信也罢,反正,在杨儿小姐心里,侯富车就没别什么好心眼儿。
也许是受到茶馆里这充满乡土气息的氛围感染,没多会儿工夫,杨二小姐便磕着瓜子儿,努力排除环绕在耳边的噪杂声,神情贯注在说书先生的满口飞沫中:“……话说这曹大帅,乃咱天津卫大沽人氏。自幼性情豪爽、习文练武、广交各路豪杰。因好酒贪杯,常常散尽钱财、烂醉如泥。人送绰号;‘曹三傻子’。……唉,各位看官,别以为‘曹三傻子’的绰号,有损大帅体面。咱大帅对这个绰号倒是喜爱有加……”
“这狐狸从来就不讲信誉,迟到甚至失约是常事。你就在这儿听书等着,我去看看那俩小子在干什么。”侯富车不放心在外面的朱能和苟畦,借机还没忘了损几句扈仁。可杨二小姐却把他说的话,一并当成杂音给消音了,压根就没听见……
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满口喷沫道:“……曹家虽家境贫寒却人丁兴旺,曹父含辛茹苦省吃俭用,也要想方设法送孩子上私塾,识得几个文字,日后少受人欺凌。可曹三傻子天生木讷呆萌,常遭同学嘲弄欺负……
编者按:细腻的景致描写,幽默的对白设计,滑稽的行为举止,深邃的人物内心,戏剧性情节演变,在紧张危险的情节里若能给您营造出轻松愉悦的阅读享受,就是我的追求,谢谢您阅读,请您品头论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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