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棠踹翻燃烧的药柜时,谢清沅正用银针封住自己心脉。当梁柱砸向两人之间的裂隙,她们同时感到手腕传来撕裂般的痛楚——那道无形的连命蛊红线,此刻正被火焰炙烤出焦香。
"左边第三块地砖!"谢清沅甩出染血的帕子指路,却见谢云棠冲向反方向的鎏金佛龛。断裂的房梁轰然坠落,将她们隔在火海两侧。浓烟中浮现出太子苍白的脸,他握着半卷《伽蓝志异》轻笑:"两位小姐要不要赌一把?本王袖中有颗能斩断红线的..."
"赌你个头!"两姐妹异口同声地吼回去,谢清沅顺势将太子推入暗柜。当暗柜机关咬住他衣角时,谢云棠突然发现佛龛后的逃生图是倒着的。
裴昭破窗而入的瞬间,整座医馆的药屉连环爆开。三百根银针混着毒粉射向四面八方,他在空中旋身捞起谢清沅,却将披风甩向谢云棠头顶的火梁。披风遇火骤缩成金丝网,恰好罩住扑向谢云棠的沈翊。
"裴将军好算计。"沈翊的刀尖挑破金网,火星溅在谢云棠嫁衣上,"连英雄救美都要省布料。"他突然扯过谢清沅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不如听听这里有没有你的心跳声?"
谢清沅甩开他的手,却摸到个硬物——正是自己及笄时丢失的翡翠禁步。她突然拽着沈翊撞向药柜,暗格里滚出的火油瞬间吞没禁步。当翡翠在火焰中裂成双鱼佩时,谢云棠腕间的红线突然消失。
"屏息!"裴昭的剑鞘击碎后墙,暴雨倾泻而入。谢云棠在雨幕中回头,看见谢清沅正将发簪刺入太子掌心。三人跌入泥泞那刻,燃烧的房梁在空中拼出"双生殁"的血色图腾。
沈翊突然将谢云棠按进水洼,玄铁护腕卡住她喉咙:"谢二小姐可知,你刚才救的是..."他的声音被爆炸声吞没,谢清沅的银针却已扎进他颈侧,"...二十年前就该死的孽种。"
裴昭的剑锋同时抵住三人咽喉:"三皇子在火油里掺了化功散。"他突然摇晃着单膝跪地,"现在诸位可以继续...咳...聊家常了。"
谢云棠抹去脸上泥水,发现谢清沅的襦裙染血处与自己灼伤位置完全一致。她突然扯开太子衣襟,露出心口与裴昭相同的"双"字烙印:"殿下这胎记...是拿烙铁自虐时手滑了?"
暴雨中传来三皇子侍从的狞笑,沈翊突然将谢云棠推向裴昭:"带她走。"转身迎向箭雨时,他玄色中衣下隐约露出与谢清沅一模一样的鹤翼纹。
谢清沅在泥泞中爬向太子,指尖触到他袖中滑出的玉雕襁褓。当襁褓内壁的"换命"二字被雨水冲刷清晰,她突然将毒针刺入自己眉心:"萧景明,你当年从火场抱出来的...真是谢家嫡女吗?"
整座医馆废墟突然下陷,露出底下二十八口青铜棺。裴昭抱着昏迷的谢云棠跌入棺阵时,看见每口棺材都刻着谢清沅的生辰八字。而最新那口棺材里铺满孔雀翎,翎毛上粘着三皇子最爱的糖渍梅子。
"惊喜吗?"三皇子的声音从棺椁深处传来,"这梅子用的可是裴昭亡母的..."
谢云棠突然苏醒,抓起棺材里的梅核砸向声源处。梅核击碎暗处的琉璃灯,爆开的火焰中浮现先皇后抱着双生子的壁画。当谢清沅的血滴入壁画婴儿眼睛,整座地宫开始崩塌。
裴昭在最后一刻将谢云棠塞进棺材,自己却被落石砸中右肩。谢清沅拖着太子爬来时的血痕,竟在泥地上连成完整的南疆换命咒文。她望着昏迷的两人轻笑:"现在谁是谁的替死鬼?"
沈翊浑身是血地劈开逃生口时,谢云棠正用梅核在棺材盖刻字。她将染血的碎玉塞进裴昭掌心:"劳驾将军转告我阿姐..."突然被拽进沈翊怀中,"...下次放火记得换西域火油,呛得很。"
暴雨冲刷着地宫残骸,谢清沅在血泊中捡起半块玉珏。当玉珏映出太子与裴昭相似的眉骨时,她忽然想起火场坠落那刻——梁柱内侧刻着的,竟是裴昭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