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钱钟书,就不能不提杨绛,就像一个评论员所说的:“不写杨绛,钱钟书的形象就不全面。”俩人可谓珠联璧合,术业专攻,爱情事业双双丰收,就如两座相依相伴高高矗立的双子塔,不分伯仲,成就了一个奇迹。
俩人的家庭一个是江南望族,一个是书香门第,可谓门当户对,有了相当的经济基础,才会有受教育的机会,因为良好的家教家风会让人终身受益。后来“清华才子”钱钟书遇见了温婉聪慧的杨绛,俩人在清华园一见钟情,情定三生,一起出国留学,一起同船归国,从此开始了长达60多年相濡以沫、不离不弃的姻缘。
钱钟书说过:“我没有大的志气,只想贡献一生,做做学问。”杨绛小时候就是三天不看书“不好过”,一星期不让看书的话就认为“白活了”的才女,将读书比喻“串门儿”真的是精妙绝伦。俩人可谓志趣相投、情投意合,从年轻时就“嗜书如命”,“无论在多么艰苦的境地,从不停顿的是读书和工作。”即便在劳动下放时,不嫌住在草搭的窝棚的艰苦简陋,却担心“没有书”。
生平最大乐趣就是读书,追求精神世界的丰富,不在乎物质生活的贫困,并将读书治学与修身养性合为一体。静夜攻读,俩人对坐在长台两端读书是他们的常态。与世无争,不求名利,“只要有书可读,别无营求”(钱钟书语),只求一件“隐身衣”,“隐于世事喧哗之外,陶陶然专心治学”。所以安居陋室,白墙灰地,“没有书房,每间屋有书橱,有书桌,所以随处都是书房。”俩人还开展读书竞赛,颇有李清照、赵明诚的“赌书消得泼茶香”的情趣。一对“读书种子”躲在自己的围城中,沉浸在浩瀚的书海里,用人类文化的精华充实着自己,处之泰然,安之若素,守住心灵深处的淡泊与宁静,将自己的围城生活过的风生水起、活色生香。
漫漫60余年的婚姻,相携一路走来,也源于俩人的相互理解,心灵上的互通,才能相互欣赏和吸引,才能在非常时期相互扶持、鼓励,同甘共苦。在建国初期的去留问题上,他们始终认为“我们是倔强的中国老百姓,不愿做外国人。”留在上海等待解放,文弱的外表下,不失君子文人的傲然风骨。即便在文革遭到抄家、批斗、剃阴阳头等等的羞辱,一个是反动学术权威,一个是牛鬼蛇神;一个扫院子,一个清厕所;钱钟书被贴了大字报,杨绛就贴小字报澄清辩论;一个在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的“洗澡”中洗了“中盆澡”,一个洗了“小盆澡”,还被下放劳动,也不消沉、不低头,更不会寻短见,因为心里“有念想”,有对文化的信仰,有对人性的依赖,有乐观的人生态度,尽管是黑云压城城欲摧,但坚信“乌云镶着金边”,“一个人不想攀高,就不怕下跌。”淡然中有一种令人钦佩的勇敢,所以在下放劳动时也能苦中作乐,常常来个“菜园相会”,终于,以他们的坚定信念和从容智慧度过了那段灾难时期。
有了这种心心相印,才会有彼此的默契、包容和欣赏。他们家庭的那种琴瑟和鸣高度和谐特别让人羡慕嫉妒。钱钟书曾说过:“见她之前从未想结婚,娶她之后,从未后悔娶她。”这个她当然是杨绛,有着“结发为夫妇,恩爱两不疑”的长情,也颇有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盟誓。钱钟书写了《写在人生边上》,杨绛就写《走在人生边上》;钱钟书写《围城》是“锱铢积累”写成,杨绛就“锱铢积累”的读完;钱钟书拒绝人民大会堂的国宴,杨绛就婉拒江青邀请的游园;钱钟书闭门谢客,安心做“下蛋的母鸡”,杨绛深居简出,“不是肥皂水,不能吹泡泡。”俩人出版作品也互相题签只为“留个纪念,好玩”(钱钟书语)。杨绛欣赏钱钟书的博学多才,也包容他的淘气和那一团“痴气”,比如给杨绛脸上画胡子,帮自家的猫打架等,为了让钱钟书写《围城》,甘愿做“灶下婢”,连吃安眠药也一起吃,“中毒一块中”,即便外出吃饭,也能把世态人情可作书读,可当戏看,“比明月清风更饶有滋味”。钱钟书将“最贤的妻,最才的女”的最高评价赠予杨绛,称杨绛是“绝无仅有的结合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
钱钟书的“围城论”让众多未婚男女对围城生活喜忧参半,但他们俩的围城生活犹如神仙眷侣,传为文学史上的才子佳人的佳话。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战火、疾病、政治风暴、艰难困苦的磨砺,执子之手的走过了60多年,杨绛曾说过“钟书在哪儿,哪儿就是家。”他们躲进小楼成一统,与书为伴,淡泊寡欲,知足常乐,清静自守,他们是精神上的贵族,却有着普通平民的情怀,将1000多万的稿费和版税捐赠给清华大学设立“好读书”奖学金,鼓励、帮助贫寒家庭的学生努力学习。因为只有读书学习才能提高人格修养,才能获得内心的强大与安宁,才能在人生路上有更高的追求。
如杨绛老人在《一百岁感言》中所言“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我们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