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甜蜜重逢
纽约肯尼迪机场的入境大厅人潮涌动。苏糖拖着登机箱，反复确认手机上的地址——小王发来的顾沉舟在纽约的公寓位置。十六小时的飞行让她浑身酸痛，但肾上腺素支撑着她一路穿过海关。
"Excuse me."她拦住一位机场工作人员，"Where can I find a taxi?"
出租车在纽约街头穿行，苏糖贴着车窗，望着这座陌生城市的钢铁森林。她应该先找个酒店安顿下来，洗个澡，好好计划如何找到顾沉舟。但一股冲动驱使着她直接报出了他的住址。
"这就是冲动行事的下场。"她自言自语，看着后视镜里自己憔悴的脸。没有预约，没有计划，甚至不确定顾沉舟是否愿意见她——就这么横跨太平洋跑来"讨说法"，简直像极了那些她平时最看不上的恋爱脑女主角。
但有些事，必须面对面才能说清楚。
出租车在一栋上东区的豪华公寓楼前停下。苏糖付完车费，站在人行道上仰望这座玻璃幕墙的现代建筑，突然感到一阵胆怯。她拿出手机，犹豫要不要先给顾沉舟发个消息。
"Just go."她对自己说，深吸一口气走向大门。
门厅里的 concierge 礼貌地拦住她："May I help you, miss?"
"我来见顾沉舟先生。我是...他的商业合作伙伴。"苏糖递上名片。
Concierge 打了个电话，表情变得有些奇怪："I'm sorry, Mr. Gu is not in town."
"不可能！"苏糖脱口而出，"他两天前才从中国飞来。"
"Actually," concierge 查看记录，"Mr. Gu flew back to China this morning."
苏糖呆在原地。她跨越半个地球来找他，而他竟然回去了？
"您知道他回中国哪个城市吗？"
Concierge 摇头表示不知。苏糖道谢后退出大厅，站在路边茫然失措。手机突然震动，是林小满的信息：
「糖糖！出大事了！顾沉舟今天突然出现在美食节，跟主办方说要替你完成展示！你不是说他在纽约吗？」
苏糖盯着这条消息，大脑当机了几秒。顾沉舟回中国了？还去了美食节？她立刻拨通林小满的电话。
"什么情况？我刚刚到他纽约公寓，被告知他今早飞回中国了！"
"千真万确！"林小满的声音因兴奋而尖锐，"他现在就在展台上，穿着围裙做料理，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直播观看人数破百万了！"
"他在...做料理？"苏糖难以置信。顾沉舟虽然懂美食理论，但实际动手能力惨不忍睹，大学时连煮泡面都能糊锅。
"重点是，"林小满压低声音，"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次展示是为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糖糖，我觉得他指的是你！"
苏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她挂断电话，立刻查询回国的航班。最近的一班在五小时后，意味着她还要再经历一次十六小时的长途飞行。
但这一次，归途不再充满不确定。她知道自己要回到哪里，要见谁，要说什么。
飞机降落在熟悉的城市时，苏糖已经三十多小时没合眼了。她直接拖着行李赶往美食节现场，甚至没时间回酒店换衣服。
美食节现场比前两天更加拥挤。苏糖艰难地穿过人群，向顾氏展台方向挤去。远远地，她看到展台上一个挺拔的身影——顾沉舟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围裙，正低头切着什么。即使隔这么远，那个背影她也绝不会认错。
展台周围水泄不通，闪光灯不断。苏糖从没想过顾沉舟会亲自下厨，更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轰动。她绕到展台侧面，找到正在维持秩序的小王。
"王助理！"
小王转头，眼睛瞪得溜圆："苏小姐？！顾总说您在纽约..."
"说来话长。"苏糖急切地问，"怎么回事？他为什么突然来参展？"
"设备又出问题了！"小王压低声音，"您安排的那位替补厨师突然食物中毒，展台乱成一团。顾总不知怎么听说了，直接从机场赶过来..."
苏糖望向展台。顾沉舟的动作虽然生疏但很认真，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他正在讲解什么，声音低沉悦耳，引得观众阵阵笑声。
"他做得...还不错？"苏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王苦笑："表面而已。已经烧糊两锅了，全靠助手在旁边偷偷替换成品。但观众不在乎，光是'顾氏太子爷亲自下厨'这个噱头就够吸引人了。"
就在这时，展台上的顾沉舟抬头擦汗，目光恰好扫到苏糖所在的位置。他的动作突然凝固，手中的铲子"当啷"一声掉在料理台上。
全场安静了一秒，然后所有镜头都转向了苏糖。她站在原地，突然成为全场焦点，脸颊烧得发烫。
顾沉舟很快恢复镇定，拿起话筒："看来我们的惊喜嘉宾到了。"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展区，"各位，请允许我介绍这次顾氏新品的真正功臣——美食顾问苏糖小姐。"
聚光灯打在苏糖身上，她不得不走上展台。顾沉舟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里面有太多复杂的情绪。
"我..."苏糖接过话筒，不知该说什么，"我只是...来看看。"
"正好。"顾沉舟微笑，"我急需专业人士救场。"
观众发出善意的笑声和掌声。苏糖这才注意到料理台上一片狼藉——切得大小不一的食材，打翻的调料瓶，还有一锅明显煮过头的酱汁。
"你确定要我接手？"她小声问顾沉舟，"这可是你的高光时刻。"
顾沉舟靠近一步，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气："我从来不需要什么高光时刻。"他的声音只有她能听见，"我只需要你。"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苏糖心里某个锁了很久的房间。她深吸一口气，转向观众："看来今天我们要来点特别的——即兴双人烹饪秀！"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展台变成了一个欢乐的烹饪课堂。苏糖主厨，顾沉舟打下手，两人配合默契，时不时碰撞出有趣的火花。当顾沉舟把盐当成糖撒进锅里时，苏糖自然而然地吐槽："五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等于公开承认他们早就认识。观众果然起哄，媒体记者更是疯狂拍照。
展示结束时，掌声经久不息。主办方兴奋地宣布这是美食节有史以来最成功的单场活动。工作人员开始分发试吃品，媒体则围上来要求采访。
"抱歉，"顾沉舟护着苏糖挤出人群，"苏小姐刚下长途飞机，需要休息。所有问题请联系顾氏公关部。"
他拉着苏糖迅速躲进展台后的临时休息室，关上门，将喧嚣隔绝在外。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相对而立，呼吸还未平复。苏糖这才有机会仔细看顾沉舟——他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下巴上冒出了胡茬，显然这几天也没休息好。
"你去了纽约。"顾沉舟先开口，声音沙哑。
"你回来了。"苏糖同时说。
沉默蔓延。五年的分离，两次的"抛弃"，无数误会和伤痛，此刻都堵在喉咙里，不知从何说起。
"为什么？"最终苏糖打破沉默，"为什么总是自作主张地消失？五年前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
顾沉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以为那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是把我蒙在鼓里？让我一直以为被抛弃了？"苏糖的声音发抖，"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
"我知道。"顾沉舟痛苦地闭上眼，"你第一年几乎每晚都做直播到凌晨，因为睡不着；第二年你搬了家，开始尝试更专业的拍摄；第三年你第一次接到大品牌合作..."
"你怎么会..."苏糖震惊地瞪大眼睛。
顾沉舟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整整齐齐地按日期排列着苏糖所有的公开动态——直播片段、社交媒体更新、甚至还有媒体报道截图。最早的记录停在他们分手后的第三周。
"我每天都看。"顾沉舟轻声说，"即使是在最忙的时候，即使在时差颠倒的深夜。这是我...活下去的方式。"
苏糖的眼泪终于决堤。她曾以为被抛弃，实际上却被这样深沉地爱着、关注着。
"那这次呢？"她抹去泪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父亲威胁我的事？"
"我不想让你为难。"顾沉舟伸手，又犹豫地收回，"如果因为我而影响你的事业..."
"又是这种自以为是的牺牲！"苏糖打断他，"你有没有想过，我宁愿和你一起面对，也不要被蒙在鼓里？"
顾沉舟怔住了。过了很久，他慢慢点头："你说得对。我习惯了独自解决问题，没考虑你的感受。"他深吸一口气，"苏糖，对不起。为五年前的不告而别，为这次的隐瞒，为所有让你伤心的决定。"
这句道歉来得太突然，苏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顾沉舟继续道："这五天在纽约，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我父亲的控制，我的妥协，还有...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是什么？"苏糖小声问。
"你。"顾沉舟直视她的眼睛，"只有你。没有继承权，没有家族认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每天早上醒来能看到你的脸，能和你一起做早餐，能听你抱怨我又把锅烧糊了。"
苏糖破涕为笑："你确实经常烧糊锅。"
顾沉舟也笑了，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来。他小心翼翼地问："那么...你愿意给这个经常烧糊锅的男人一个机会吗？"
苏糖没有立即回答。她走向顾沉舟，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感受掌心的温度："有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再也不许有事情瞒着我，无论多难都要一起面对。"
"我保证。"
"第二，"苏糖继续道，"尊重我的事业，不要因为'保护我'而替我做决定。"
顾沉舟点头："还有吗？"
"第三..."苏糖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以后烧糊的锅，你自己负责洗干净。"
顾沉舟的回应是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吻得热烈而深沉。五年的思念，两次的离别，所有的误会和伤痛，在这个吻中融化、消散。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两人分开，看到小王尴尬地站在门口："抱歉打扰...但董事长来了。"
顾沉舟的身体明显绷紧了，但他没有松开苏糖的手："正好，我也想和他谈谈。"
顾董事长比苏糖想象中更具威严，银灰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如鹰。他上下打量着苏糖，表情莫测。
"父亲，"顾沉舟平静地说，"这是苏糖，我的女朋友，也是顾氏最优秀的合作伙伴。"
"久仰大名。"顾董事长的声音冷冰冰的，"看来我儿子为你放弃了整个亚洲市场。"
苏糖紧张得手心冒汗，但顾沉舟捏了捏她的手指，给了她勇气："顾董事长，我理解您的顾虑。但请相信，我对顾氏只有敬意，对沉舟...只有爱。"
"爱？"顾董事长冷笑，"爱能让企业在竞争中存活吗？"
"不能。"苏糖直视他的眼睛，"但信任和合作可以。今天的展示证明，我和沉舟搭档能为顾氏创造远超预期的价值。"
顾董事长沉默了片刻，突然转向顾沉舟："你确定就是她了？"
"从未如此确定过。"顾沉舟毫不犹豫。
令苏糖惊讶的是，顾董事长严肃的表情竟然松动了一丝："你知道，你母亲当年也是这样。不顾家人反对，坚持要嫁给我这个穷小子。"
顾沉舟明显愣住了："您...从来没提过这件事。"
"因为我不配提起她。"顾董事长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温情，"她走后，我只想用事业填补空虚，却忘了她最希望看到的是你幸福。"他看向苏糖，"希望你不会让我儿子后悔这个决定。"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比来时轻松了许多。
苏糖和顾沉舟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就这样获得了认可。
"所以...我们这是...？"苏糖不确定地问。
"正式在一起了。"顾沉舟笑着吻她的额头，"有家人祝福的那种。"
一年后，"糖舟"品牌的第一家实体店在城市最繁华的商圈开业。店面不大但设计精致，一半是美食工作室，一半是调味品零售区。门口招牌上，"糖舟"两个字的LOGO旁画着一艘小船，船上载满各色香料瓶。
开业当天，店里挤满了顾客。有苏糖的粉丝专程来打卡，也有顾氏的老客户好奇新品。苏糖穿着围裙在开放式厨房演示新品料理，顾沉舟则负责招呼客人，时不时偷吃一口刚出锅的食物。
"顾总，没想到您真的会放弃顾氏高管职位来创业。"一位记者采访道。
顾沉舟望向厨房里忙碌的苏糖，眼神温柔："有些东西比职位更重要。"
"那'糖舟'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呢？是苏小姐的'糖'和您的'舟'吗？"
"不全是。"顾沉舟微笑，"'糖'代表甜蜜和美食，'舟'意味着承载和远航。合在一起，就是我们想传达的理念——用美食承载爱，航向更远的地方。"
记者离开后，顾沉舟走到料理台边，从背后环住苏糖的腰："累吗，老板娘？"
"幸福得不得了，老板。"苏糖靠在他怀里，抬头索吻。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们身上，照亮了两人无名指上闪闪发光的对戒。五年的分离，两次的误会，无数心碎和眼泪，最终都化作了这一刻的甜蜜相拥。
破镜或许有裂痕，但重圆的幸福，比完美无缺更珍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