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文先生是知名作家。讲史书我看了好几本,比如《李国文说唐》,《李国文说宋》。总的说来知识性大于思想性,文学性大于历史性,这本《李国文说明》也不例外。部分历史人物和事件的评论过于随意甚至错误,但写很多文人时候充满感情,不乏金玉良言,所以一直没有写点文字,并非没有感悟,而是实在难以下笔。
如果这个系列改为《李国文评历代文人-明代篇》,应该是名副其实的书名,高分评价。因为全书几乎没有多少历史学学术性的内容,只是谈了谈明朝那些人物,事件,文学等。看来文不对题是一个普遍现象了。
批判未必带来进步,我更愿意分享书中有意的部分吧。
比如写到风流才子唐伯虎,篇名为《闲来写就青山卖》 把古代文人分为三类,完全官方在朝的住校生,犹豫不决在野或在朝切换的走读生,而唐伯虎就是坚决在野的逃学生。全书的许多文人大多可以这样分,历代的文人这样分也大致不错。学而优则仕,但也有无道则隐的说法。因此李先生钟情于逃学生似乎也有证明无道的动机。也对唐伯虎这个人物故事的历史真实性毫无兴趣。唐伯虎点秋香是冯梦龙先生小说里的故事,怎么可能是真实历史呢?真实都是索然无味的,盐的真实是NaCl,有谁说加点NaCl呢?
描述大贪官严嵩的时候,一方面写其才华,另一方面写其父子腐化可恶。说他的文集《铃山堂集》中五言诗水平“盖李长沙流亚”,李长沙就是李东阳,是明内阁首辅也是大文人。谈其腐败狠毒,他50多岁因为文学水平高,得到老乡夏言的推荐,逐渐开展政治手腕,害死夏言,权倾朝野,最后疯狂贪污腐化,似乎在补偿早年的失意。终于晚年得到清算,儿子被斩。是否可以“以人废文”也是一个讨论范畴,李先生还是取王世贞和纪昀的说法“孔雀虽毒,不掩文章。”
描述的大画家,书法家董其昌时候就很偏颇了。董其昌先生是一代书画大师,但晚年有一个民抄臣事件,关于此事其实有很多争议。《明史》记载被小人谋害,有野史,笔记说他或他加入作威作福甚至淫乱作恶惹了众怒。但李先生在选择这个争议话题的时候,更多取信后者,并再次采用不“以人废文”的论调。
在描述著名文人张大复的时候,给了我很大的震撼。40岁后因为疾病双目失眠,但他还坚持创作。《梅花草堂笔谈》是美学感是从黑暗中摸索出来的,是心灵里写出的文字。但我无法理解李先生处处讽刺周作人先生,难道只是因为周作人先生批评了张大复先生的文章,还是全部因为周作人先生在抗战时候的表现。而没有展示不能“以人废文”的轮调。
总之,读李先生的文章是畅快淋漓的,文字充满智慧灵气。但再思考之,很多作者思想不能一贯,观点多有矛盾处,也许作者也在矛盾与挣扎中。真实地展示这些矛盾也许也是本书魅力之一。而读者完全可以跟着这个怀疑,自己探求一番。
期待有机会阅读作者的更多文章。
(2018年第六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