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写怀旧,每天念叨我的那些旧书,春暖花开了,我在老家翻箱倒柜,很遗憾,把老古书被我全卖了废品,20年前看的明星电影类的杂志却留了下来。
失望之余,真翻出宝贝了。 破箱底,压着一摞 80 年代的很多杂志。好几本破破烂烂的了,有些纸页脆得像晒干的荷叶,一碰簌簌往下掉渣。
捧着这些破破烂烂的本子,忽然想起小时候蹲在路灯下看《霍元甲》连环画的光景,那会儿哪懂什么情怀,只觉得这些带字的纸页,比动画片还解馋。
翻烂的,一定是爱看的。
记得初中那年,嫌这些旧杂志占地方,偷偷捆了半麻袋卖废品。一两毛钱一斤,几块钱就到手了,高兴啊,那也是孩子时期自己的收入了。
现在很多老人们提起的老书,我都没有找到,心口发紧。我是爱书的人,原来也这样叛逆过。那些被我当废品卖掉的,哪是纸啊,分明是几十年前,百年前的心跳声。
但是眼前找到的80年代杂志,我还是很庆幸留下了。因为都是长辈曾经看过的,所以有些书籍里边有批注:(下图)。
想象着这位长辈坐在炕头上,在炕桌上用钢笔写字的模样,钢笔尖划破油灯下的夜,那些没电脑、没打印机的日子,铅字都是带着体温的。
花两天时间修补这些「老古董」。浆糊是面粉熬的,泛黄的书页用镊子整平,缺角的地方临摹补上。
看着简单,工程也不小,花了两天时间,虽然不是专业修补,但是起码像一本书,还能看看里边的内容。看着书,我总是想起小时候“偷”舅舅书的时光。
站在小板凳上,在他的旧书箱子里翻找,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最后一出门,舅舅站在不远处说,小孩子看大人的书,将来还怎么念书。大了都是你的。
他吓唬住了我,后来再没有去“偷”,一直盼着长大,等他送给我书,最后我还在上学,他离开了,书籍也成了谜,不知何处,让我这么多年都忘不掉过往。
对比现在的电子书,80 年代的杂志像老棉袄 —— 土气,却暖人。《家庭百事通》教做蜂窝煤炉子,《大众医学》画着人体穴位图,连广告都是「上海牌手表,一『戴』风流」。那会儿没有热搜,没有什么10 万+,一篇《伤痕》能让全国读者哭湿枕头。
修复完最后一本《山西民间故事》,发现封底印着:「本刊常年征集文学新人稿件,稿酬从优。」
想想现在的写作课:「三天掌握 10 万 + 套路」「AI 写作月入过万」。铅字时代的「笨」,恰恰是我们缺的药,没有 word 的「撤销键」,每句话都得在稿纸上磨出血;没有大数据推荐,好故事全靠编辑的「火眼金睛」。
当然,旧杂志也有「糟粕」。到了后来,许多连载,为了连载而连载,有“凑字数”的嫌疑;再比如社会不一样了,那时候的生活类杂志,可能会写「如何做贤妻」,用现在的话说,简直「直男癌」,太大男子主义,社会局限,现在也不适用了。
可正是这些不完美,构成了时代的年轮。就像母亲藏在《大众菜谱》里的粮票 —— 粗糙,却实实在在喂饱过岁月。
整理完这堆旧杂志,在老屋窗台摆了个「微型书摊」。暮色漫进来时,泛黄的封面泛着暖光,像无数个 80 年代的黄昏。
有没有想过,我们怀念的不是旧书,是那个愿意把时光熬成铅字的年代。现在的孩子捧着平板刷短视频,他们永远不懂 —— 蹲在路灯下等新一期《童话大王》的心情,比任何即时快感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