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刚过,乍暖还寒,屋檐下的冰溜子在午后太阳的暖意里渐渐消融,夜里瓦楞里积雪融化后再结成一排排小冰溜子,第二天又被太阳一点点的融化。不知从哪一天起,一阵风吹过,瓦楞上的积雪和冰溜子都不见了。春天的阳光虽不强烈,但它正一步步把它的温度层层传递着,直到烘干了房顶背阴处的最后一处积雪。空气中透着一丝暖意,春天来了。
在郑辉还没来得及证明自己已经是强劳力,每天能挣十分的时候,队里又有了新的任务,要选几名年青能干的壮劳力到大队做义工,兴修水利。
这就是队里年终决算会上说得出公差。到了那儿干什么,听那儿的安排,挣多少钱集体结算,实际上就是象劳务输出,路途远,都是体力活,所以没多少人报名,只有他和另外一个叫赵江的小伙子结伴而行。
那是一个繁忙的工地,在枯水期整修溃烂的河堤,以抵御第二年不可预料的洪水。
郑辉全力以赴地投入到这场重体力劳动中。挖地基,抬毛石,卸水泥,拌砂浆,回填地基,喊号子打夯等等,他事事处处抢在前,从不叫苦叫累。辛勤的付出也得到了回报,半年后他终于评上了十分,还被评为先进生产者。
在这场繁忙紧张的劳动中,他的肩头和双手被磨出了厚厚的茧子,手指的皮破了又长,长了又破,他没有退缩,他相信,别人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
不过,等他再次回到队上,他的这种想法又改变了,原因是和他同去出公差的赵江到山外的工厂里上班了,据说他有一个在市劳动局当官的二舅。
每逢周末,赵江穿着一身天蓝色的工装在自留地帮父母干活,总会引起小伙伴们的羡慕,大家都说,江娃子现在牛逼,都吃上公家饭了,听说厂子里待遇好得很,每天只干8小时,还有星期天休息,想干啥就干啥,比起在生产队摸黑上工,披星戴月的,不知要强到哪里去了。
赵江不仅吃上了公粮,厂里还隔三差五地分鱼分肉,分衣分被,甚至比在公社上班的干部老邱还要滋润。
郑辉打听了一下,赵江所在的厂是山外的一个大型汽车厂,难怪有那么好的待遇。只是想进厂谈何容易?自己既没有当官的亲戚,厂里又没有熟人,要想到那儿上班,只怕是白日做梦呢。
郑辉的情绪再次陷入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