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风 和你
第六章 大二/大三年级
6.05 迟来的明信片（一）
病了一个月，林渏整个人都是怏怏的，做事也无精打采，提不起兴致。圣诞、元旦临近，有很多活动，班级的联欢会，同乡的聚会，室友约着参加的外校联谊舞会，学姐带着去的小规模英语沙龙，还有几个追求者邀请参加的party，林渏大多没有兴致，能婉拒就婉拒，实在推不掉，也是人去了不带心去。
这次辞旧迎新，她连提前给朋友们挑选圣诞卡贺年卡的兴致都没有了。相比风城，木城的书店很多，卖的卡片种类和图案也丰富很多，但是林渏没有精神好好去书店买贺卡，好在寝室里经常流窜进来那种用饭票换贺卡、丝袜的小商贩，林渏像完成任务一样，一次性买够了要寄的二十多张卡片，简单地写了祝福，寄给了该寄的人——其实大多数是还礼，那都是高中同学和大学认识的新朋友寄来的圣诞新年贺卡。林渏对这个圣诞和新年没有什么期待，只想顺利地扛过所有考试，回家休养身体。
新年放假前的最后一堂课间，掌管班级信箱钥匙的同学从外面回来，手里举着一张明信片递给坐在后排的林渏。林渏随意接过来，放在桌上，心想又是哪个爱慕者寄来的，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却看到了那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辨认出来的字体：
把我所有的快乐都送给你吗？
不，还是1/2的好。
俞
明信片上一共三行字，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却让林渏从头到脚都过上了电。她的脸开始发烫，心揪了起来，缩成一团，迟迟松弛不下来，不知道是震动，还是欣喜。
老师已经开始上课了，林渏却两只手抓着一张明信片发呆。宋希发觉了林渏的异样，小声问她怎么了。林渏依然深陷惊喜之中，一时找不到言语回答，就把明信片呈给宋希。宋希接过明信片正面反面看了一遍，再看上面写的小小的字，瞬间就懂了。她用眼神和林渏确定，林渏点点头。
“看吧，他果然给你寄了明信片。上周我让你给他寄，你偏不肯。”宋希忍不住责怪不听劝的林渏。
“我，我也没有想到他还会给我寄明信片。”林渏下意识地辩解。
“那你看呀，他还是想着你的，他肯定是喜欢你的。”宋希相信自己的直觉。
“怎么看出来他喜欢我，你看他在上面也没有写什么，怎么能断定他怎么想。”林渏还在犟嘴。她心里不确定，又希望宋希帮她认定。
“你还要他怎么写呢？他要把1/2的快乐都给你啊，说明他的一半都是你啊！”宋希被林渏气得发笑了。
林渏没有说话，她知道宋希分析得很有道理。她又怕宋希和她都会错了意。
“你别想那么多了，上次那张卡还在吧？赶紧寄给他吧。”宋希恨铁不成钢地催着林渏。
林渏日记
12月30日
当钟声传来耶诞祝福
象宣布一年已经结束
此时意外地收到你的礼物
像风吹乱我平静幸福
布置好灿烂的耶诞树
窗外是寒冷的雨和雾
爱你是不经意地一场错误
难道你还未曾醒悟
心在痛楚
你在重复
去年此时的爱还依然如旧
灯已点燃
灯下的人在等我
那是我希望的幸福
Merry christmas 我祝福你
你说过你永不再离开我
这耶诞我期待已久
就让我拥有今夜的幸福
信中你说你身在远处
那里的冬天雪花飞舞
你问我现在是否还是幸福
是否也能享受孤独
Merry christmas 我祝福你
你说过你永不再离开我
这耶诞我期待已久
就让我拥有今夜的幸福
Merry christmas 我祝福你
夜空中有重重的烟火
这耶诞我期待已久
请别再走进我的生活
Merry christmas 我祝福你
你说过你永不再离开我
这耶诞我期待已久
就让我拥有今夜的幸福
接到俞曜信的明信片，我就想起了苏芮的这首歌。歌词写得感觉和我的心情如此相似。我以为他不会再提醒他自己的存在了，以为他不会再肯理会我。我以为早已忘记了他，却不想他寄来明信片，送来祝福，送来新年礼物。
“把我所有的快乐都送给你么？
不，还是1/2的好。”
他这轻微的举动又让我的心像被风吹起了涟漪。所有和他有关的回忆都被激活，清晰地映射出来。
整整两年了，今天再想起来他，竟发现一度对他的怨恨已经消逝，阅读他那如春的感觉如旧，他仍是the best in my life，所有的男孩都不能与他相比。正因为如此，自己爱上他，正因为如此，不能拥有他。
那天希希劝我将那张写着“即使再也找不到路，只有崎岖的一条，也要与你同行”的卡片寄给他。我没有听她的话。我以为自己只有对他冷淡，才是不给他压迫，才会让他安然。我知道不能再爱他，那是最最痛苦的事。决定不再见他，直到他有了爱人。可是，偏他还要这样不忘。或是新年来临前的冲动？将所有的快乐送给你？不行，还是1/2的好。他这样慷慨，叫我如何承受？我不能要他的所有快乐，1/2的也不行。希望他留给自己。
他或许一直以为我不快乐？是的，我没有真正地快乐。这也是注定了的。他今天给我带来了幸福，就在他“打扰”我的同时。
该如何面对他？
寒假？要不要见他？想见他，又怕见他，是躲着不见还是找机会见？
按照希希的话给他回信？不行，这样的行动未免也太俗气了吧？他知道我已经收到了“礼物”，已经听到了我说感谢了吧？回信太多余了吧？
我如何也摆脱不掉不能自然地待他的困窘，如何也不知道怎样做了。
忠于自己对他的感情，做到这个太难了。这意味着几年的远离我要守住自己。我对自己没有信心，这是很难的事情。孤独无助的日子里，我又如何潇洒地走过？只凭着精神能达到一切需求么？彻底不睬他，收藏垂手可得的幸福么？又会有很多遗憾。
he is the best in my life forever.
我又要面临选择了。他仿佛是一座屹立在我面前的山。而此时我正站在平坦的地面，奇光在险峰，去攀登才能一饱秀色，但这是危险又艰难的事情，需要付出的很多，况且还有粉身碎骨的可能，需要毅力、胆识和勇气。站在平地或许看得见有魅力的风景，且我正处于其包围中，然而这又是平淡无奇的。怎样才好呢？我对自己没有信心，没有把握。执着么？像海伦一样？考验自己的时刻到了，要不要去探险？放弃还是坚持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可苏芮的这首歌太浅了，它根本回答不了我的问题。
两年了，他还是原来的他么？
我呢，还是原来的我吗？
现在的我，和他拾起过去的梦，
这是很蠢的不是么？
当初做什么去了？
两个夫子，两个假一本正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