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自己的影子掐醒了。
枕边手机亮着，前置摄像头不知何时开启。屏幕里我的影子正咧着三排鲨鱼般的利齿，双手死死箍住熟睡中我的脖颈。冰凉的触感还缠在皮肤上——那不是梦。
梳妆镜开始渗出铁锈味。今早发现镜面内侧布满了抓痕，就像有人被活生生封在玻璃后面挣扎。维修工撬开镜框时，我们同时尖叫：镜背沾着密密麻麻的指纹，最小的仅有婴儿大小，最新鲜的还带着我的护手霜香味。
刚才我疯狂地用黑布裹住所有反光物。当最后一面镜子被遮盖时，衣柜移门突然映出我苍白的脸——可我当时分明背对着衣柜。那个“我”歪头笑了笑，举起血淋林的手机，屏幕显示着三十秒前我熟睡的画面。
天花板传来指甲刮擦声。我颤抖着点开手机，前置摄像头里映出我煞白的脸。可当我眨眼时，镜头里的映像却慢了一拍——它正在学习成为我。
耳边响起湿热的呼吸：“别怕…”，镜中人的嘴唇在我颈动脉边开合，“等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就能真正看见你了。”此刻我正疯狂打字求救，但所有屏幕都只映出同一个画面：无数个“我”在镜子里排队，最前面的那个已经开始剥下我的脸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