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系列
胡大嫂
院子里孩子们的哭喊声惊动的邻居,邻居们开始拍打院门,要进院劝架。那小堂屋里的大娘慢悠悠地走到院子里,对门口大声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管不了,你们也管不了。”——那是逐客令,意思是让邻居们少管闲事。过了一会儿,邻居们也都散去了。记忆中也有胡大嫂从那经常紧闭的院门里冲出来,披头散发,发了疯地跑出村子。人们有的说她是跑回娘了。有的人则说:胡大嫂从不回娘家告状,晚上她就会回来的,她舍不得孩子。
四奶奶是秉公的厉害人,站在院门口堵住了鹿哥。“鹿啊,你家的事我们是不该管,也管不着。可也不能由着你们欺负胡大姐啊!”四奶奶声音铿锵有力。“鹿啊,你让邻居们说说,胡大姐是偷男人了还是做了什么上不了台面事?!”四奶奶越说越生气了。
“你一次回来能在家几天?这个家还不是都靠胡大姐撑着!一个女人带着五个孩子,孩子们的吃、穿,还要管着十几亩田地,她容易吗?”邻居们也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来。“要是胡大姐没有肚量,每次挨打都回娘家搬兵,她娘家那些兄弟们早就把你打改了!”克大娘人高马大声音响。邻居们都纷纷点头赞同。“那个邻村的谁家媳妇,受婆婆的气,她男人打她,不是喝农药死了。她娘家人把棺材锁在她家堂屋不发丧。”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慢慢地一阵沉默。…………
胡大嫂家,那位住在小堂屋里的“舍太君”大娘则从不和邻居们多说话。邻居大婶们说她歹毒,自己因为历史原因是被甩的大婆儿(大老婆),把自己遭的罪都嫁祸到儿媳妇身上,也不怕遭报应。鹿哥不在家的日子里,胡大嫂家总是充满笑声,常常令我们小孩子向往、加入。胡大嫂和孩子们从来不和小堂屋的“舍太君”吵嘴,我想这位大娘得是多大的福份啊。
胡大嫂的女儿们长大了,大女儿、二女儿都是高挑的个头儿,扎着和胡大嫂一样乌黑发亮的大辫子,性格像胡大嫂一样爽朗、幽默。她家大女儿头扎红头绳,挎着腰鼓扭的秧歌舞在校园里人人叫好。那恐怕是村子里最漂亮最灵动的姑娘了吧!记忆的画面里:胡大嫂屋后有一棵高大的槐树,春天里,墨黑的树干、树枝,绿莹莹的叶片间,开满一串串白花花、弥漫着香甜气息的槐花,胡大嫂的大女儿、二女儿用竿子钩槐花,胡大嫂和三个小点的孩子在地上捡枝、撸花,幸福的笑声四溢开来。
我们渐渐长大,才五十多岁的鹿哥脑中风后偏瘫,胡大嫂悉心地照料…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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