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颇燥,下午去唐王的水系游走了半日,渐行就上月明桥。
还在第二田园的时候,这还只是一汪清水,由南向北贯穿团结桥,桥洞下还没有栈道。直到去年那不没有作业的冬天,忽一日站在团结桥上,才发觉桥下的水枯了。工人日夜赶工,东南方建了一座拱桥,桥洞朝着东南,也确有些江南烟雨中的味道;桥头对着北,便也有点紫禁长安的堂皇,建起来的,就是明月桥了。
明月桥修了龙骨时,我硬远远望过拍过,到桥板才铺完全,就在桥上走过一遭,也算与它有缘了吧。许久不见,白石板铺就了,桥头的青云神龙雕成了,桥身的玉彻雕栏刻活了,走着,就不觉到了桥南岸。在冰封的湖岸散了半日的步,又往枯枝败林里凛测三四时辰,踱到桥边,恰夕日斜照,诚恐诚皇。
我登上桥。西边被树丛遮起的云带,我走一步,它真实一分;我走两步,它真实两分;可我走了最后三步,到了月弯的中线时,它却止步不前了。我只好立在离它最近的地方,立在拱的至高点。它望着我,我望着它。望它渐渐暗淡去,望我的影子随光拉长;望我的眼里渐被风吹得湿润,天空却不曾有半点停留,一个劲的后退。
我就这么站着,明月从身后喷薄,夕日在眼前隐匿。暂白的桥面上,立着我一个人,身后便是万家灯火,明月皎洁,我却朝着天边最后一抹晚云,沉默打湿了空气。我张惶着后退,殊不知桥的那一面也是没有波光的冰河。冰面如一面镜子,平滑光整,一切倾入进镜子那边,我望下去,冰晶模糊了世界。冰面如一面镜子,模糊了整个世界,却让夜幕再清晰不过。
我发觉眼里又闪动起来,慌忙离开明月桥。我顺着北坡往下走,一步步,重力压着我低头。我挪动着步子,终于感受到了地球的重量,全世界都压在身上,只留一轮皎月,无声地拉着我,却隔了一万千米的距离。
到了北岸,我回过头,望不到徘徊的足迹,却也找不着整不地球的重量都在哪里。
月光转到了眸前,我向家走去,走近了天上的真月,渐远了冰面的幻影。我走后,这一夜,便再不会有人造访明月了,它注定是一只孤独的月弯。
却不能注定我的……
2022年1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