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被手机信息震醒，不得不睁开眼睛进入现实世界。暗暗的屋子里凝结着一种压抑的气氛，心里一沉，心想完了，一如昨日没有太阳的雾霾天或者阴天。拉开窗帘，一抹白色映入眼帘，原来下雪了。
这惊喜也是够短暂的，也就5秒钟吧，心情犹如这灰蒙蒙的天气蒙上一层阴影。打开手机，是老妈的信息，问我有没有去医院。我回了一句还没就继续坐在床上发着呆，努力想着今天的安排好让自己振作起来。但这忧伤的氛围将我带回到了去年在波兰的那个冬天。
波兰的冬天多半时间是与阴冷和黑夜相伴的，准确地说是2022年的冬天吧（不禁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呀，现在都2024年了）。那年的冬天雪来得特别早，11月份就下了第一场雪，我记得11月中旬吧，有一周下了4天的雪。每天差不多3点半太阳就急着下班了，屋子里也暗了下来。我总会站在窗边透过窗户，欣赏最后的晚霞。
我因为特别喜欢森林，在家宅久了需要出去透口气的时候我会去森林散步。我住的小公寓离最近的森林2.5公里左右，我就会趁着天还亮着或者天气还不错的时候去森林散步。在我去森林的必经之路上有两片墓园。正好在马路的两边。马路边上有一些搭起来的简易小屋，卖一些祭奠用的物品。
最开始我是不好意思进去的，毕竟长着这么高识别度的亚洲脸，还是很在意别人的眼光的。直到某一天，伴着阴郁而干净的天空，总是给人一种静谧和神圣之感。仿佛有种神秘力量把我拉了进去，让我感受着那片独有的平静。我会边走边读墓碑上的文字，看着石碑上的生死日期，想象着他们出生的年代、生活的场景。有的还会有照片，这些想象则更加具象化。仿佛在跟这个人交谈。
其实这并不是我第一次进国外的墓园了。早在2018年第一次去波兰我就被那里的墓园吸引，也是误打误撞在去超市的路上，经过一片居民区，赫然出现一片墓园。我第一反应是惊讶的，毕竟墓园就挨着居民区。毕竟在我们的文化里，人们还是比较忌讳提及死亡的，一般城市里的墓园都会在离城市比较远的郊区吧。我出生在北方农村，在我的记忆中，没有集体公墓那么一说，大家都是把逝去的亲人葬在自家地里，几年之后会变成荒草丛生破败的小土堆，因为没有碑，最后甚至因农田的整改而慢慢不存在。
墓园里的棺椁和碑文没有统一的形制，都是死者家属或者死者生前自己选择的。有的甚至还修砌了长凳，前来祭拜的人可以坐下来跟逝者聊聊天。台子上放着各种花，以及各种样式的灯。傍晚或者天黑下来的时候又是一番景象，特别是到了祭拜的节日，几乎每座墓前都点上几盏灯，因为灯罩的颜色不同而呈现出不同颜色，隔着栅栏向里看去，真的很难用语言去形容那种感觉。如果此刻，远处教堂整点钟声响起，那是一种绝妙的氛围。
我有时会站在栅栏墙外，看着里边，仿佛在跟他们进行着一场对话，因为我很好奇他们生前的生活。在这样一个基督教文化国家，感受到了一种不同的丧葬文化。每座墓园里都有一座小教堂，逝者在教堂里做完最后的告别后安葬在墓园里。我似乎也理解了为什么这边的人没有那么大的忌讳，即使住在墓园旁边也没觉得怎样。
也不知道怎么思绪就飘了那么远，可能最近身体不适并且有大把的时间去思考，就总是不自觉的考虑到死亡这个话题。也可能是最近在读坂本龙一生前最后一部自传《我还能看到多少次满月升起》，是关于患癌后人生最后这十几年的所思、所感。多少带着一些死亡的气息吧。还有最近开始读迟子建的小说，她的小说总是离不开死亡和苦难这个话题，让一个理想主义的INFJ很难平静地欣赏一部反映现实苦难的作品。
无论怎样，又熬过了一天，不知道还会丧多久，但我在尽量好好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