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景区散步,湖水悠悠、柳绦翩翩、鸟鸣清脆、游客络绎不绝,别有一番宁静惬意。偶尔听到一阵爽朗的哄笑声,那是一群穿着亮黄色工作服的大爷大妈坐在一起聊天。他们就是这片风景区的清洁工,他们来此的目的各有不同。有的退休后闲来无事,谋这一份不累的工作打发时间。有的儿未娶女未嫁,为了挣一份钱,减轻家里负担。有的则是为自己赚取生活费,让自己的晚年过得更滋润一些。
那群人中的焦点,如说评书般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的庚大娘,声音抑扬顿挫,总有讲不完的有趣故事,吸引着大家围坐细听。
庚大娘在这片风景区工作两年多,尽职尽责。春夏季节百无聊赖,大家只是捡捡游客无意丢下的垃圾,然后坐在角落里乘凉。昏昏欲睡之际,庚大娘眼珠一转,挑起一话题,两片厚唇间唾沫四溅,大家精神抖擞,待到故事结束,各人意犹未尽地去刷卡收拾下班。
秋风横扫落叶之时,洋洋洒洒的叶子飘落厚厚一层,大家一边挥舞着扫帚,一边抱怨着活重、人少、分配不公。为了少些纷争,庚大娘主动提出去打扫面积较大的广场,只见她扣上帽子、挂上口罩、结实的身体裹在宽大的工作服里,有力的手臂一下又一下地挥动着长长的扫帚,带着唰唰唰的节奏颇有喜感。领导见了,舒心一笑。工友看到自愧之余有些感激。
下班后,庚大娘跨上电动自行车,一溜儿到菜市场同商贩们讨价还价后,然后回到自己家。她家位于一拆迁小区的三口,庚大娘只得将车寄存,拎菜进门后第一件事便是走到老伴床前,两年前老伴中风瘫痪在床,为了减轻子女的负担,庚大娘才谋了这份工作。
每次下班回家,她都会陪老伴说说话,一边给老伴按摩,一边讲一些工作中的趣事。每天睡前都给老伴擦洗一番,然后再次期待新的一天的到来。
四季更迭,如掌中流沙,雪花落了厚厚一层,庚大娘裹着厚厚的棉衣、外套着工作服和大家一起热火朝天地扫着雪。
突然有一个比庚大娘年轻些的女人抱怨:这大冷天的,遭这份罪,古时候的娘们儿就不用出来工作!庚大娘在一边挥动着锹子汗流浃背,听到后马上接话,还得意地卖了个关子:其实从男女的字形上就可以看出男女的区别!大家听后都饶有兴趣地看着庚大娘,等待谜底揭晓。庚大娘只好停下,伸出食指在空中一笔一笔地画着:这个“男”字上边是田,下边是力,说明男人得在田里干力气活!说完扫视众人缓缓一笑。性急的工友问:“那女字呢?”庚大娘又用食指比划着:女字不就是两条腿盘起来坐着嘛!众人大悟:喔!对啊!随后哈哈大笑,笑声撕裂了冷冻的空气,连呼出的气也缕缕震颤……
大家干完活,在庚大娘的建议下在景区堆起一个雪人,然后进入只有一台电暖气的职工房取暖,刚觉得手脚有些暖意,领导来了,通知大家第二天去体检,并且说明年龄在六十岁以上或者身体不健康的,这次一并裁员。
第二天庚大娘和工友们约好坐公交去指定的医院体检,让众人愕然的是,庚大娘居然患有心脏病。庚大娘拿着体检报告单自言自语:一定是检查错了,我明天再去别的医院检查一遍!
果然,第三天庚大娘没有来上班,她去了另外一家医院,她的侄子在那里上班。
再上班时,庚大娘拿出一份无病报告单,声称第一份报告检查错了。可是领导不相信,依然按照规定开除了庚大娘。
又一个雪花乱舞的早晨,大家都到齐了,挤在一间简陋的小屋子里取暖,没有庚大娘,往日的爽朗欢快的笑声也不见了,大家都有些无从适应,只是围在一起聊一些家长里短,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