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为了照顾我们方便,父亲决定把家从村里搬到县城。虽然母亲在世时,父亲无数次提出来想把家搬到县城他工作的地方,方便照顾我们和读书方便,因着母亲对土地和家园的不舍,对工作的不舍,那时候母亲是村里的女支书,父亲还是尊重了母亲的想法,自己一个人在县城工作和生活,每隔几天从县城回家看望我们和母亲。
那时候条件没有那么好,父亲通常是下班后步行2-3个小时,天很晚了才到家,第二天一大早,天麻麻亮又赶着走回去县城上班。20多里路,全靠走路。但父亲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叫过苦,记忆中,冬天很冷,晚饭后早早就钻被窝睡觉了,尤其是冬春之交的季节,淮北平原正冷的时候,很多时候父亲回到家的时候,我都已经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到父亲回来,总是努力从被窝里爬起来,因为父亲每次都有惊喜带给我们,或是几块麦芽糖,或是几根焦米棒,有时候是超级美味香气扑鼻的卤兔肉!那时候就想,要是父亲能天天晚上都回来该有多好。
后来条件好些,父亲骑自行车来回,能捎带的好吃的更多了,因为父亲有工资和补贴,总有好吃的好用的带回来。
再后来不知怎的,母亲生病了,开始是头疼头晕,去村里的卫生所去看,后来去镇子上的医院,再后来去城里的医院。总是不见好转,后来亲戚介绍仙姑来看,要母亲服用大白鹅的血,吃鹅头。有时候,从城里的医院回来,仙姑还在家里的条几上燃香,祷告。院子里那颗槐树下,栓着好几只大白鹅。大姐总是忙着买村里的大白鹅,养着,然后杀大白鹅给母亲吃,后来又去临近的村子买大白鹅。总之,十里八乡的大白鹅都被我们买光了。有时大姐出去找大白鹅回来晚了,大哥会给我们煮面吃,等大姐回来,老远,家里的狗,小黑就会
大姐在忙的时候,我又帮不上忙还害怕大白鹅来啄我,就在村子里溜达,到吃饭点才回家,那些栓着的大白鹅,看到瘦瘦小小的我进院子,总是扑闪着大翅膀呱呱叫着调过来想过来啄我。
那时候,经常能看到大姐在偷偷抹眼泪,满院墙磊好的砖块,说是给大哥建房子娶媳妇的,也始终不见建房。父亲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多了,非常明显地,父亲的头发越来越白,带给我们的零嘴也越来越少。
母亲终于在一个冬天的中午离开了,我看着母亲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吓得跑出去找大娘和其他婶娘们快来我家看看,我娘咋就不停地吸气吐气啦!那时候还不知道怕,也不晓得母亲就要离开了,应该留在她身边陪着她。就想着喊来多多的人,可以帮到母亲不要那么难受就好,毕竟人多力量大,而在我眼里,大姐也就是大姐不是大人啊。
母亲出殡那天,小小的我跪在哥哥姐姐和父亲身后,不知道哭,就是傻傻地发呆,母亲,咋就离开我们了呢?
办完母亲的后事,父亲义无反顾地带着我们姊妹5个住进了城里的家,我虽然怀念老家,想念母亲,但现在高兴事情是,终于能每天晚上都能见到父亲,每天都能跟父亲在一起了。
没高兴几天,就感到了无边的寂寞和无聊,白天三个哥哥去上学了,父亲和大姐去上班了,就我一个人在家去,直到中午父亲和大姐下班回来做饭,哥哥们放学回来吃中饭,吃完中饭他们又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我去幼儿园年龄大了,去小学年龄有他希望,父亲就想着让我下半年秋天直接上小学前,这半年就权当来去城里生活的过渡。
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小伙伴,也没有村庄和农田任我跑,早饭后他们7:30离开家,中午11:30到家,吃过中饭,1:30又都去上班上学,再到晚上6:00倒进去,其他时间就我一个人在家,实在无聊了,就看日影投射在东从院墙的影子,一点点到西院墙。
那时候真觉得日子好慢好慢啊!慢慢地熟悉了,我开始在附近走动,没事就跑去对面的电视台看花草,那里有好多神奇的植物,冬天居然有青青叶子的万年青,广播响了再回来家等他们;后来又发现后面的县委大院的水杉林不错,有各类鸟儿,在树枝头蹦蹦跳蹦蹦跳跳,有时开会一样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热闹非凡;体委操场的单双杠也很好玩,吊单杠,倒挂金钟,可以玩个大半天;再后来,发现茨河大楼大院出来,转个弯往右一点点就到了百货大楼,百货大楼的楼梯把手可以当滑滑梯玩,每天从一楼上到二楼,在滑下来,乐此不疲。反正,这几个地方,随便哪一个我都可以玩好久,只要听到广播响了就往家走,准能在他们到家前刚到家,日子,一下子丰富多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