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这两句诗出自婉约派一代词宗宋人秦观《鹊桥仙·纤云弄巧》中,说得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之事。
黄豆汁与石膏偶遇,竟生出人间美味—豆腐,却是雅好道学的西汉淮南王刘安与其门客在炼丹问道求长生的路上,鼓捣出的一个意外和惊喜。
有诗为证,北宋·无名氏:“寿阳鸡犬仍做声,八公仙人化旧尘。笑煞淮南炼丹术,炼丹不成豆腐真。”
“瓦缶浸来蟾有影 金刀剖破玉无暇”的豆腐一经问世,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皆赞不绝口,可用“味道好极了”一言以蔽之!
为了舌尖上的心跳,豆腐的做法也就层出不穷滋味万般了。
汪曾祺先生写过一篇《豆腐》,文中事无巨细地阐述了豆腐的花样年华。
凉拌,香椿拌豆腐是上上品。
红烧,翘楚为麻婆豆腐。
清炒,香芹炒豆干,味道一绝。
水煮,干丝当仁不让。
黑暗料理,湖南长沙的臭豆腐首屈一指。最高指示:“火宫殿的臭豆腐还是好吃”。至于安徽的霉豆腐,煎煮过后,蘸酱油辣椒青蒜吃,别有风味。
在金庸先生著《射雕英雄传》第十二回《亢龙有悔》中,黄蓉以美食诱洪七公收郭靖为徒一节,黄蓉做了一道菜“二十四桥明月夜”,原文如下:
“那豆腐却是非同小可,先把一只火腿剖开,挖了廿四个圆孔,将豆腐削成廿四个小球分别放入孔内,扎住火腿再蒸,等到蒸熟,火腿的鲜味已全到了豆腐之中,火腿却弃去不食。洪七公一尝,自然大为倾倒。这味蒸豆腐也有个唐诗的名目,叫作‘二十四桥明月夜’ 。”
汪曾祺先生的豆腐以朵颐写实为主,而金庸先生的豆腐似有“烟花三月下扬州”的感觉。这于我等寻常百姓家而言,皆是高处不胜寒的瞻望。
于是,豆腐烧肉、豆腐炖魚头、豆腐青菜汤就成了百吃不厌的“老三篇”。
虽说是家常菜,少了许多繁文缛节,但笔者仍是推崇一句广告词:“药材好,药才好。”
譬如,黑猪肉鲜,本鸡蛋香,妙龄鸽嫩……
啥,妙龄鸽?哦,乳鸽。笔误,呵呵!
执着“食材好,食才好”的一己之见,未经某东方学校培训而烹饪手艺不精的笔者,倒是对入菜的豆腐,从色香味三方面入手,挑剔不已。
许是极致走向极端,笔者总觉得现今菜市场上的豆腐,大多貌似而神不肖。用一句正确的废话来形容,那豆腐吃起来,就没有豆腐的味道!
近日,有同道中人强烈推荐,距本市区二十公里的郎坑村一农家手工制作的豆腐,“其色乳白 鲜嫩绵滑 清香四溢”。言毕,他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
就冲着他那垂涎欲滴不争气的样子,我也要不远“万”里,驱车前往,一探究竟一饱口福。
休息日上午,在导航的谆谆教导下,从国道到省道,还未转至村村通公路,我就嘎然而止。
离郎坑村一公里的距离,右侧道旁一大货车侧翻在满目苍凉的稻田里,寒风呼啸打着旋儿一掠而过。
一起重吊装车庞然大物般横亘在道路中间,小心翼翼地作业。
以我的观察推测,一时半会儿难以救援成功。
嘻,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而堵在这里,我连冷豆腐都瞧不见。
欲吃豆腐而不得,折返的笔者啼笑皆非。
呜呼,世间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明明近在咫尺,却拈花微笑道:“听闻远方有你!”
2022年2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