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儿听到妈妈的话,没等爸爸做出回应,她自己先灰溜溜的走掉了。与妈妈的常年相伴,让她多少摸出了点妈妈的脾气。妈妈是会一会冷一会热的。也许会没来由的吼她几句。在她本能的抹上眼泪后,妈妈又好像犯了什么错似的,抚摸着她的脑袋央求她别哭了。但她能听出来,妈妈的央求中也带着哭音儿呢。
所以趁妈妈语气不太和气的时候赶快走掉,是她小脑袋想出来的一种特别方法。
见孩子走掉,二江立即陪起了笑脸,撒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慌:“我看你困了,怕孩子吵到你休息,才让妞儿走的。”顿了下,觉得自己的解释里有着致命的漏洞,赶紧继续找补:“我刚才是和孩子逗着玩呢,我能撇下她不管嘛?你辛苦在家带孩子,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说什么也得让你好好休息休息。嘿嘿,”他最后用一声笑掩盖住了尴尬。
张燕也放下了手机,但并没有看二江也没回话,只是斜躺在沙发上,发愣的看着天花板。二江顺着她的眼光往上看,并没发现什么稀奇。天花板只是一片白颜色,上面多少落了点灰。左墙角那里挂着一小块蛛网。正中央是一个吸顶灯。除此之外一无所有了。
妻子的不说话让他心里有点发毛,还不如干脆骂他一顿来得痛快。但他又没胆量打破这种安静。他坐在那里,看手机也不是,看天花板也不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总之是百爪挠心,浑身的不自在。
正在这时,张燕慢悠悠的开了口,说出的话吓了二江一大跳:“你说咱们该赔那个柿子钱吗?”
二江没想到妻子忽然问起了这个。也没想到妻子的心中还对那件事这么在意。
“你还想着那事那?”二江挺直了身体,刚刚的疲惫感被妻子这句话一扫而光,“既然走了就算了,而且那女的就是个神经病。这种人专门就会欺负外地游客,你要硬了她就软,你要软了她就没完没了。
“我当时想着不跟她一般见识,想说几句好话就算了,没想到她还不依不饶了。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一上来就给她几句不好听的,也就犯不上让你生那么大的气了。得啦得啦,过去了就算了,老想它干嘛?想一次也就是气自己一回,为那号人,犯不上!”
张燕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的说:“我不是在生气,我是有很多东西想不明白。什么东西呢,我一时又说不上来。反正心里边有个念头老没转过弯来。我老琢磨着那个女人为什么要那样?还有,我当时是应该赔钱走人,不惹闲气,还是应该和她闹到底?”张燕的文化水平并不是太高,很多细微的东西并不能够用嘴形容出来。越这样,她越着急,越要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
二江听说过很多人,尤其是女人,可能会因为一句话而怨恨别人一辈子。妻子老实巴交的一直在乡下带孩子,突然被另一个女人没来由的数落一顿,心里积压了火又发不出来,所以才旧事重提的说起了这些。想到这里,他给出了自己的解释:“既不赔她钱,也不和她没完没了。遇到讲理的人咱们讲理,遇到不讲理的人咱们就走,不搭理她就完了。我看哪,咱们这次转身走了就不错,处理的挺完美。不是怕她,咱们是去旅游的,和她耽误时间划不来。”
张燕没立即回应,沉默了一会才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咱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算怎么回事呢?有头没尾的闹这么一通,又算谁错了呢?”
“当然是她错了,哪有那么蛮横的人。”二江立即高声说,他现在回忆起来也带出了点气。
“她蛮横不也是后边的事吗?”张燕轻声的反驳着丈夫的话。她不是对丈夫的观点有看法,是丈夫的说法她都已经想到了,但并没有解开她的心结。“说到底要不是咱们揪她两个柿子也招不出后面的事来。我的意思是,咱们毕竟第一次去香山,不知道那地方有什么规矩,”
“什么规矩都没有!”还没等妻子的话说完,二江就等不及的抢过话来。“我后来专门在手机上查了,那种路边的树都归园林部门管理,根本就和她没关系。她纯粹在那胡说八道呢!”